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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男人绝对不是中原人,即使他们做着中原人的打扮,可是眼珠子的颜色也泄露了他们的身份,特别是其中一个人的脸,易白梅还见过,那张脸极其狰狞,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本来就凶恶的脸上还有一个眼睛是个黑窟窿。易白梅认出了他,是当初那个被慕容青余射瞎眼睛的匈奴游勇的首领。
“看什么看?!”易白梅还在审视的时候,已经被人提着头发拉起来,啪啪的两耳光都打了过去。这两个耳光不同于以前易白梅挨的任何打。它是那么用力,那么粗鲁,就好像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根草一样。易白梅还在晕眩的时候就听着那人说:“首领,我们把她也带上吧,看样子也不赖,收拾收拾也能卖个好价钱!”易白梅一听,立刻疯狂的挣扎起来,甘京城就是附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被带走。她惊恐的抓挠着男人的手臂,可是抓上去的感觉就跟碰到了铜墙铁壁一样。男人并不是很有耐性,看着易白梅挣扎就使劲把她掼到地上,然后用脚踢她的肚子,每一下都实实在在,直到把易白梅踢到墙脚,地上都划出一条厚厚的印记。
第 80 章
易白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在一辆柴车上,脑袋痛得快要裂开了,身上也传来酸痛的感觉,眼睛睁开的时候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人,努力的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旁边同样坐着几个女人,只是他们都没有被绑住,身上都盖着柴草,车弦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殴打他的匈奴人。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要去甘京!!”易白梅大声说,那声音特别尖刻刺耳,可这群人听在耳中却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周围的女人更是一脸的麻木。大概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管易白梅怎么挣扎,这些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反应,这是野外山道,自然也不会有人冲出来搭救,易白梅吵得大声了,那刀疤脸的匈奴人就拿起旁边的马鞭挥了过来,硬生生的抽到易白梅的嘴角和耳根。火辣辣的痛楚传来,再张不开嘴。
易白梅被痛楚弄得头昏脑胀,心口一痛,就哇的一口喷出鲜血,将那柴草都染了个全红。旁边的女人好像是吓到了,也发出凄惨的叫声。那男人觉得吵闹,就站起来朝着易白梅的方向走了,提着她的头发又是几个耳光。看她昏了过去才把她扔进草垛里,又用干净的柴草盖在了上面。
易白梅此刻实际上还是有意识的,可是却使不出一分力气,全身都在痛,嘴张不开,胸口的血液都涌到喉咙里,可是也流不出,就堵在那里,堵得人完全无法呼吸,血液的腥臭弥漫进鼻腔还有各个地方,胃中那些肮脏的食物液体也涌了出来,就沿着歪斜的嘴角流到整个身体,浑身就疼痛的被埋在这样肮脏的地方,易白梅就想,我要去甘京啊,我还不能死,我还没见到他啊。我想对他说我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伤害别人了,请他保护我,也保护我不再被人所伤害…… ……
思绪飘飘荡荡,就好像把疼痛也缓解了,只是那些脏污的液体一直缠在身上,恶臭的气息一直没有消散,也提醒着易白梅,她仍然在地狱里。
要说这匈奴游勇之所以会在中原贩卖这些女人谋生,也和易白梅有关系。当初易白梅说放过他们,可是这个匈奴人让她不要后悔,这句话易白梅没有注意,秦芷见却放在了心里。事后虽然将他们放走,却在转眼间派人烧杀了他们的村落。这游勇的首领就带领了少数的人跑出来。他们的牛羊和财产都被付之一炬,剩下的人无法活命。没有办法,这才干起打家劫舍的买卖,而他们也恨透了中原人,也就将族人安置在了塔匪附近,他们则趁着战乱刚刚平息,来到这中原地区浑水摸鱼。
游勇的首领叫做义渠桑,本来也是个耿直的汉子,可是妻子难产死了,村落也被士兵烧毁了,自己还失去了一只眼睛。他恨中原人,却又无力与军队抗争,只能做些小恶,想要找点平衡,其实他的想法和以前的易白梅很相似。只是当初受苦的是他们,现在受苦的是易白梅。
柴车也不知道摇晃了多久,停下来时天已经全黑。易白梅被人连拖带拽的弄下车,她的眼睛已经被污血给糊住了,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双腿不断的磕在石头上,传出尖利的痛。易白梅很想有人帮她一把,可这个时候谁会帮她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只要停下来,易白梅就会觉得万幸。即使是被扔在仍然潮湿的草垛里。好不容易扒开脸上的污垢,能够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一个草棚模样的地方,外面上了门阀,她还有其他三个女人像动物一样的被关在了这里。
过了大概易一刻钟,终于有人进来了,扔了像是窝头似的东西在她们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出去了。周围的女人默默的捡起来开始吃。易白梅也抓了一个脚边的喂到嘴里,嘴里还有呕吐过的苦味,食物就像是木头渣滓一样。周围的女人都不说话,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人来询问易白梅一声,就好似她们已经默许自己是货物的命运。
“你们…… ……”艰难的从喉咙中说出这样几个字,可转眼还是咽了下去,易白梅不想浪费唇舌,她们自己都没有逃跑,何况是帮助自己了。一天的奔波下来,易白梅整个人已经困顿不堪,好在吃了点东西勉强能镇定下来,手脚到处都是钝痛,可脑袋还算清醒,以这个草棚那低矮的门阀,自己应该是能逃出去的。看了一眼枯坐在一旁的几个女人,易白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朝门口爬去,棚子外是用木栏拦住的,估计以前是圈养动物用的地方,易白梅伸出手就能摸到外面的门阀,轻轻往上移,试了几个角度,总算弄了下来,可她还没走出门,就听见旁边马厩传来一阵嘶鸣,紧接着就有人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易白梅站在门口,劈头就是一耳光。也许是挨惯了打,易白梅倒不觉得怎么痛,而是拿着手上的木头门阀开始反击,虽然次次落空,可好歹阻止了他的攻击。
不一会儿,那些匈奴人都走了出来,看着易白梅在那里挣扎,还是义渠桑,走了过来,一脚踹开易白梅手中的木棒。易白梅也脱力的瘫倒在了地上,本来以为又是一阵殴打,但是义渠桑只是用脚踹了踹她:“你还能起来吗?”易白梅已经爬不起来了,他就顺势将她提了起来,扔进了草棚里。
这一次,易白梅再也无法睁开眼了。不是不能睁开眼,准确的说是即使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气血攻心也好,寒疾复发也好。易白梅看不见了。她像是其他几个女人一样的麻木的随着这些人赶着路。因为看不见,心反而静了下来,开始思索一下以前都没思索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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