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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姑娘!”钟妈妈急得缩着脖子四下张望,明容说的声音小,好在没人听见,她方才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拿手捂着,“多大的人了说话这样没个遮拦,到程老太太跟前可收着点,没的叫她骂我老婆子把姑娘教坏了。”
“这哪儿能呢?”明容笑眯眯,亲厚得挽着钟妈妈的一条胳膊。
侯府人少,厨房里还有外面临时雇来帮工的,虽说钟妈妈是侯府里得力的老妈子,他们也不敢怠慢,不过明容这也算是再给足了她面子了。
跟着钟妈妈转了一圈回去,明容向程夫人汇报了所见所闻,程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叫钟妈妈先下去歇会儿,然后把明容留下陪她。
自从家里两个兄长都离家后,程夫人越发把明容看得紧,外头又有时疫,便更不许她随便出门,不仅恢复了早上的请安,连早饭也要搬到诸言居吃,不过明容倒也没什么意见,她本就答应了徐光舻,哥哥们不在她要好好陪着爹妈。
从去年开始,侯府的账目渐渐分了一半到明容手里,程夫人便也闲下来了,又把自己冷落很久的笔墨颜料拿出来,每日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画笔,好不自在。只是现在心里想着儿子们,画几笔便要叹口气,画来画去,画面里最后总要多两个一高一矮的小人。
明容看在眼里,心里偷偷地笑,觉得这个娘也怪有意思,嘴上不乐意说,可画的画谁看了不知道。不知当年徐照朴追她时,又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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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发现明容在一旁眼睛里满是笑意,好奇问道:“想什么这么高兴呢?”
明容朝那画努了努嘴:“阿娘嘴上不说想哥哥们,可画里画的都是,我在想,当年阿爷对阿娘穷追不舍,弄得遍京城里都知道时,阿娘可有画阿爷呀?”
程夫人正沉浸在思子之情里,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饶是人到中年了,想起少年事也不免红了耳朵,别开脸道:“怎么连你爷娘的事情都编排了!”
“哎哟我不是编排!我就是好奇,好奇!”明容赶紧表忠心,扑到程夫人画案前,伏在上面竖三指。
毕竟从她睁眼起就觉得程夫人美得如明月幽兰,徐照朴虽说这些年爱蓄个小胡子,可当年也为着程夫人喜欢,脸上刮得光溜,虽不是那种白面郎君,可身高八尺,眉目英挺,走起路来步履生风,一穿战甲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料是名动京城的程夫人,怕也抵不过少女心思。
“有、有是也有的。”
程夫人扭捏了一会儿,转身从架子上去了一把铜锁,要去开箱子,明容一看有戏,立马跟过去,见程夫人趴在箱子边上,翻了半天,翻出几卷压箱底的画来,纸张微微泛黄,瞧着也有些年头了。
程夫人把捆束的细绳抽开,因为长时间卷着,纸面摊开了也有些微微卷曲,明容一手压着。
有的画里是一个俊朗少年立在马旁,有的是一张背影,坐在树下不知在做什么,还有趴在墙头的,也有坐在院墙上吹箫。
“阿爷还会吹箫?”明容有些诧异,从来没见他吹过。
程夫人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不会,装模作样拿了把箫,其实外头是你沈姑父在吹,大晚上的两个人当时就被武侯发现了,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才逃了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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