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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展趣沉默着没应声，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被父亲安排好并强制去做的时候。他本能的害怕着这个父权制家庭顶端的那个人。因此当妹妹的手在桌子地下拉着他的衣角，似乎是在催促他的时候，展趣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甚至在不自觉的在发抖。

“我妈呢。”展趣咬了咬牙，抬头质问他面前的那两个人。

“送去你外祖父母家了。”展父不以为意，他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展趣的碗里，像是在堵嘴又像是安抚，“家里有新成员了，你和妹妹把家柔的骨灰放这里像什么话？”

家柔。是展趣母亲的名字。

前一个“她”指的是新来的那个年轻女人，后一个“她”指的是他的母亲。

“那你想怎么样呢？嗯？让你的母亲给家柔磕头认错吗？”展父还是坐在原位，他用筷子的那一头敲了敲妹妹的碗，扬了扬下巴示意女孩进屋去。

"展趣。我们都是成年男人。不要让彼此都难堪好吗？你的母亲去世了许多年，你不能要求我一直守着她的骨灰过一辈子吧？"展趣的父亲比展趣要高明许多，他冷静得可怕，无视展趣的怒意，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父权制浸淫下长者的气质。

“就连你都可以越过恨意，爱上那个叫向聊的男人。我只是娶了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女人。展趣，或许你母亲在你心中也没那么重要。嗯？”男人在说话的时候总会在问句后面加一个上扬的“嗯”，似乎是在等待着展趣的认同。

“展趣。不要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展父打断了他的话，他说起话来总是这么温温吞吞，让人忽视他近乎病态的强势，“你是成年人了。不要总是冒冒失失莽莽撞撞。死去的人永远死去了，你不能要求生者陪葬。”

“当年的你把她看得太重了。你需要一个怨恨的对象。你又恰巧遇到了他。”展父笑了笑，“我不希望是我，所以只能是他。”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却又透出一股凉薄气息。

展趣没有说话，他好像有些懂了向聊看见那两个白色罐子摔碎时的绝望。

晚餐不欢而散。展趣上天台抽了一夜的烟。

26.

新年其实也就那样。帝都的除夕夜没有漂亮的烟火也没有一家人守岁的嬉笑声。展趣抽了一晚上的烟，他第一次开始想念西南地区那座城市里的那栋别墅，别墅上有温暖美丽的花房，花房里睡着一个安静的人儿。

与他无关了。

展趣苦笑。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受害者，他是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