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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邻闾宴暖（第1页）

（天启四年八月十五·沧澜镖局）

卯时露水未曦，林望舒伏案调试铜铸齿轮匣，匣中机关信鸽振翅欲飞，羽翼刻满《邀邻赋》小楷。澹台昭螭吻链卷起一叠帖子翻墙投递，链尾扫过西街米铺匾额，惊落三粒陈年糯米，正嵌进青石板缝成北斗状。

"小猢狲仔细帖子！"尉迟星瑶绯色襻膊卷风追出，短刀鞘挑飞檐角蛛网，蛛丝缠着帖子飘进东巷私塾，正落在夫子《论语》注疏的"有朋"章句上。胖婶抡铜勺搅动桂花醪糟，铜釜底暗藏的齿轮蒸笼突突冒气，蒸汽凝成云纹漫过院墙，惹得邻家稚子攀树偷嗅："娘！镖局蒸着神仙吃的甜云呢！"

巳时灶房悬起十二盏雕花南瓜灯，南宫璇玑以九曲锁控着三层蒸笼转速，锁芯齿轮咬合声似《霓裳曲》。林沧溟沧浪刀鞘劈开太湖鲥鱼，鱼鳞飞溅粘上澹台昭后襟，活似披了件银甲。胖婶枣木杖敲打新砌的七星灶台："再偷吃炸酥肉，仔细你爹拿你试新打的梅花桩！"话音未落，卢见秋鎏金刀鞘已挑起酥肉筐，刀风激得肉片如蝶纷飞，正落进燕蘅铺展的蜃楼织，素绢承着酥肉竟显《宴乐图》纹样。

沈采薇抱林稷指点庖厨，婴孩银铃扫过酱缸，铃舌沾了八宝蜜酿，晃起来甩出琥珀珠。洪砚书算盘骨珠凌空接住蜜珠，珠面映着账册字码："这蜜酿耗糖三斤四两，得从昭小子的月钱里扣！"

未时西院支起七巧板擂台，方岱岩玄铁锏夯平青石台面。澹台昭螭吻链卷着鲁班锁当流星锤耍，锁芯突弹开，木块暴雨般砸向邻家胖小子。尉迟星瑶绯色襻膊翻飞如练，短刀鞘接木块拼成歪扭的"和睦"二字："小猢狲这手'天女散花'，倒比夫子描红还传神！"

林望舒搬出齿轮驱动的"百戏转盘"，转轴刻着二十四节气。孩童摇柄竞猜，转针忽卡在"秋分"格，盘中蹦出包麦芽糖。韩铁头陌刀柄戳地大笑："这机关玩意，倒比庙会卦摊还灵验！"

酉时中庭列席如星宿排布，燕蘅将蜃楼织铺展为天河幕。林承影鸣潮剑尖挑开荷叶包，剑风卷着叫花鸡香漫过邻舍墙头。对街药铺掌柜的胡子翘成弯弓："林总镖头这剑气，比艾灸熏穴还提神醒脑！"

南宫璇玑轻旋九曲锁，锁芯齿轮如灵动的舞者，带起檐下编钟自鸣，奏响的竟是那悠扬的《渔樵问答》。澹台昭手中的螭吻链犹如一条顽皮的小蛇，卷着爆竹往铜钟里塞，炸得钟槌如受惊的小鹿般乱颤，音调陡然一转，变成了激昂的《将军令》。方岱岩的玄铁锏如铁锤般夯地，喝彩道：“好个‘钟鸣鼎食’，这动静简直抵得上千军万马贺岁！”

戌时，月华如轻纱般浸透九曲回廊，洪砚书小心翼翼地捧出齿轮刻漏，行起酒令来。漏箭缓缓指向“酉”字时，沈崇礼的药王杖尖如蜻蜓点水般蘸着雄黄酒，在青石板上勾勒出一幅精美的《百草行令图》。邻家绣娘轻掷骰子，喜得“当归”签，胖婶端来漆雕食盒，笑盈盈地说道：“这当归红枣糕啊，吃了能让小娘子比月宫姮娥还俏上三分呢！”

澹台昭想要偷换骰子，却被当场擒获，螭吻链如死缠烂打的顽童，缠着刻漏齿轮耍赖。林望舒轻拨机关，漏壶突然如决堤的洪水般倾出薄荷醒酒汤，浇得男童哇哇乱叫。檐角的齿轮信鸽恰似一只轻盈的小燕子，叼着块帕子掠过，帕角绣着“澹台戏月”，羞得他如鸵鸟般捂脸钻到了桌底。

亥时，流萤如点点繁星般缀满竹篱，燕蘅以蜃楼织兜住萤火，那素绢竟如神奇的魔镜般，显影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四邻图》。林沧溟沧浪刀鞘如灵动的画笔，挑起一坛未开封的秋露白，泥封映着月轮，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这酒就留着冬至时，再请诸位一同赏雪！”

胖婶正蒸着醒酒茯苓糕，突然看见齿轮信鸽衔回邻家的赠礼——东巷夫子送的《睦邻赋》，西街米铺捎来的胭脂稻种。南宫璇玑轻旋九曲锁，锁芯如灵巧的手指，夹着一张字条：“沧澜侠气，稷麦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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