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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慎语看着丁汉白,他想,丁汉白对他属于“少骂一个是一个”?难道不是“不能只骂我一个”?
丁汉白被这人盯得发汗:“你还有没有事儿?困了。”
他连回答都等不及,绕过纪慎语回房间,走得太急甚至撞到对方的肩膀。倘若思绪凝成一团,那轻轻一撞,加上到卧室的几步距离,就散了。
丁汉白已经躺上床,散开的思绪七零八落,这一片是纪慎语注视他的眼神,那一片是纪慎语自说笨蛋,四处飘散,很难拼合。
不光是散了,更是乱了。
丁汉白闭眼,伸手关灯,却触碰着灯罩边缘的流苏没有离开,那穗子弄得他指尖发痒,带电流似的,一直蹿一直蹿,从指尖蹿到心尖。
他霍然而起,估计自己得了什么病,含一片花旗参才沉沉睡去。
纪慎语洗完澡回来望向隔壁,早已透黑无光。他今天情绪起伏颇大,此刻疲倦至极,但仍吊着精神拎起铝皮壶灌水,要浇一浇开始打蔫儿的玫瑰。
吃水不忘挖井人,浇花自然要想起栽花人,于是又忍不住朝卧室望。
那么黑,丁汉白在做什么梦?他想。
一夜清静,丁汉白根本没做梦,天亮后才断断续续梦见一点影像,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西洋钟报时也没能将他叫醒。
他一贯能睡,太阳高照才起是常事。
只是西洋钟不够激烈,五分钟后来了大活人。丁汉白卷被沉浸于庄生晓梦之中,蓦然左耳一痛,结着厚茧的大手揪着他、拧着他,痛得他双眼大睁。
“爸?”
丁延寿说:“还敢睡懒觉,滚起来去给我修车!”
丁汉白扒着床沿嗟叹,半合住眼负隅反抗,折腾一番还是屈服于丁延寿的铁拳之下。他只好换衣服出门,早饭都不给吃,启动破车时肚子跟着一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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