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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识用寂听剑柄挑起块颤巍巍的豆腐,雪白豆皮下竟游动着红线似的蛊虫:"嫂子的刀工越发精妙了。"她故意将豆腐晃到日光下,虫影在石磨投下的八卦阵里扭结成"胡兰儿"的冥婚八字。
吴翠花突然按住宁识手腕,指甲缝里的豆渣泛着尸斑般的青灰:"多吃些,吃饱了..."她袖口滑落的豆浆滴在宁识靴面,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同心圆,"...才有力气当新郎官不是?"
墙角泡豆的木桶突然翻倒,浑浊浆液在地上蜿蜒成锁魂阵。刘田根推磨的节奏陡然加快,磨盘缝隙渗出暗红色的酒糟——那分明是胡家酒坊特供的"合卺酿"!
宁识抄起醋壶往豆腐上浇出个太极图,腐乳汁顺着卦象纹路渗入桌缝。案板突然震颤着裂开道缝隙,露出底下泛着尸臭的合婚庚帖——新郎名讳正是"张三"。
"嫂子这醋酿得妙,"她舀起勺辣椒面撒在吴翠花手背,红雾腾起时显出皮下蠕动的锁魂链,"酸得像我那短命未婚妻坟头的土。"
吴翠花搅豆浆的竹刷突然暴长三寸,尖锐端头抵住宁识咽喉:"三郎说笑了,你那新妇可等着洞房..."话音未落,浮华尽凝成的冰锥已刺穿她腕骨,将竹刷钉在"早生贵子"的窗花上。
宁识嚼着豆腐含糊道:"刘哥这酒瘾来得蹊跷。"寂听剑柄重重磕向酒坛,坛底"胡记"的烙印突然活过来,化作血色蜈蚣爬向刘田根耳蜗,"莫不是被井底的喜娘勾了魂?"
"三郎这鼻子该割了喂狗!"吴翠花面色不自然的调侃:"你给胡老板搬了三年酒缸..."她舀起勺滚烫豆浆淋在宁识手背,皮肤瞬间浮出"张三"的刺青,"倒闻不出自家东主的断魂酿?"
浮华尽在袖中暴起寒光,宁识反手将豆腐拍在妇人脸上。雪白的豆花突然钻出千百条蛊虫,却在她指尖触及的刹那风化成渣。
"嫂子教训的是!"她舔去唇边辣椒油,红渍在嘴角绽开似血,"我这就去把胡掌柜的酿酒方子..."寂听剑柄重重磕向酒坛,震得刘田根吐出半颗腐烂的臼齿,"...刻您二位的合葬碑上!"
……
酒坊的灯笼在宁识跨出门槛时齐齐爆燃,火光照亮巷尾堆积的空酒坛——每个坛底都黏着片带生辰八字的指甲盖。她踢飞挡路的陶罐,碎片在月光下拼成"张三殁于亥时三刻"的讣告。
一个妇人叫骂着扑上来,指甲缝里迸出腥臭的蛊虫:"你这吸髓扒皮的讨债鬼死哪去了?"
宁识侧身闪过时,寂听剑柄重重磕在妇人太阳穴——本该头骨碎裂的声响,却发出陶瓮空鸣的回音。
"娘这话问得蹊跷,"宁识用浮华尽凝成的冰锥挑开妇人发髻,褪色的红头绳突然活过来,化作毒蛇咬向她脖颈,"我今晨不是替大哥收了胡掌柜的买命钱?"冰锥顺势刺穿蛇头,钉在墙上的韩家镇魂符正中央。
那妇人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抄起淬毒的剪刀扑来:"小畜生还敢顶嘴!"刀刃擦过宁识耳际,削落几根发丝竟在空中自燃。
"娘莫急啊——"宁识甩出浮华尽凝成的冰链,将妇人捆在贴满喜字的梁柱上,"待我把胡掌柜的脑仁剜来..."她指尖轻点妇人眉心,"给娘当醒酒药可好?"
宁识嗅着空气中暴涨的尸蜡味,笑得越发灿烂,好戏这才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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