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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曹案牍,多被殴后以伤风死者,在保辜限内,于律不能不拟抵。吕太常含晖,尝刊秘方:以荆芥、黄蜡、鱼鳔三味(鱼鳔炒黄色)各五钱,艾叶三片,入无灰酒一碗,重汤煮一炷香,热饮之,汗出立愈;惟百日以内,不得食鸡肉。后其子慕堂,登庚午贤书,人以为刊方之报也。
《<a href=/biji/275>酉阳杂俎</a>》载骰子咒曰:“伊帝弥帝,弥揭罗帝。”诵至十万遍,则六子皆随呼而转。试之,或验或不验。余谓此犹诵驴字治病耳。大抵精神所聚,气机应之,气机所感,鬼神通之。所谓“至诚则金石为开”也。笃信之则诚,诚则必动;姑试之则不诚,不诚则不动。凡持炼之术,莫不如是,非独此咒为然矣。
旧仆兰桂言:初至京师,随人住福清会馆,门以外皆丛冢也。一夜月黑,闻汹汹喧呶声、哭泣声,又有数人劝谕声。念此地无人,是必鬼斗;自门隙窃窥。无所睹。屏息谛听,移数刻,乃一人迁其妇柩,误取他家柩去。妇故有夫,葬亦相近,谓妇为此人所劫,当以此人妇相抵。妇不从而诟争也。会逻者鸣金过,乃寂无声。不知其作何究竟,又不知此误取之妇他年合窆又作何究竟也。然则谓鬼附主而不附墓,其不然乎!时方可村在座,言:“游秦陇时,闻一事与此相类,后有合窆于妻墓者,启圹,则有男子尸在焉。不知地下双魂,作何相见。焦氏《易林》曰:‘两夫共妻,莫适为雌。’若为此占矣。”戴东原亦在座,曰:“《后<a href=/shishu/435>汉书</a>》尚有三夫共妻事,君何见不广耶?”余戏曰:“二君勿喧。山阴公主面首三十人,独忘之欤!然彼皆不畏其夫者。此鬼私藏少年,不虑及后来之合窆,未免纵欲忘患耳。”东原喟然曰:“纵欲忘患,独此鬼也哉!”虞惇有佃户孙某,善鸟统,所击无不中。尝见一黄鹂,命取之。孙启曰:“取生者耶?死者耶?”问:“铁丸冲击,安能预决其生死?”曰:“取死者直中之耳,取生者则惊使飞而击其翼。”命取生者。举手铳发,黄鹂果堕。视之,一翼折矣。其精巧如此。适一人能诵放生咒,与约曰:“我诵咒三遍,尔百击不中也。”试之果然。后屡试之,无不验。然其词鄙俚,殆可笑噱,不识何以能禁制。又凡所闻禁制诸咒,其鄙俚大抵皆似此,而实皆有验,均不测其所以然也。
蔡葛山先生曰:“吾校四库书,坐讹字夺俸者数矣,惟一事深得校书力:吾一幼孙,偶吞铁钉,医以朴硝等药攻之,不下,日渐尪弱。后校《<a href=/ysdq/928>苏沈良方</a>》,见有小儿吞铁物方,云剥新炭皮研为末,调粥三碗,与小儿食,其铁自下。依方试之,果炭屑裹铁钉而出。乃知杂书亦有用也。此书世无传本,惟《永乐大典》收其全部。余领书局时,属王史亭排纂成帙。苏沈者,苏东坡、沈存中也,二公皆好讲医药,宋人集其所论,为此书云。”
叶守甫,德州老医也,往来余家,余幼时犹及见之。忆其与先姚安公言:常从平原诣海丰,夜行失道,仆从皆迷。风雨将至,四无村墟,望有废寺,往投暂避。寺门虚掩,而门扉隐隐有白粉大书字。敲火视之,则“此寺多鬼,行人勿住”二语也。进退无路,乃推门再拜曰:“过客遇雨,求神庇荫;雨止即行,不敢久稽。”闻承尘板上语曰:“感君有礼。但今日大醉,不能见客,奈何!君可就东壁坐,西壁蝎窟,恐遭其螫;渴勿饮檐溜,恐有蛇涎;殿后酸梨已熟,可摘食也。”毛发植立,噤不敢语。雨稍止,即惶遽拜谢出,如脱虎口焉。姚安公曰:“题门榜示,必伤人多矣。而君得无恙,且得其委曲告语。盖以礼自处,无不可以礼服者;以诚相感,无不可以诚动者。虽异类无间也。君非惟老于医,抑亦老于涉世矣。”
朱导江言:新泰一书生,赴省乡试。去济南尚半日程,与数友乘凉早行。黑暗中有二驴追逐行,互相先后,不以为意也。稍辨色后,知为二妇人。既而审视,乃一妪,年约五六十,肥而黑;一少妇,年约二十,甚有姿色。书生频目之。少妇忽回顾失声曰:“是几兄耶?”生错愕不知所对。少妇曰:“我即某氏表妹也。我家法甚严,中表兄妹不相见,故兄不识妹。妹则尝于帘隙窥兄,故相识也。”书生忆原有表妹嫁济南,因相款语。问:“早行何适?”曰:“昨与妹婿往问舅母疾,本拟即日返。舅母有讼事,浼妹婿入京,不能即归;妹早归为治装也。”流目送盼,情态嫣然,且微露十馀岁时一见相悦意。书生心微动。至路歧,邀至家具一饭。欣然从之,约同行者晚在某所候。至钟动不来。次日,亦无耗。往昨别处,循歧路寻之,得其驴于野田中,鞍尚未解。遍物色村落间,绝无知此二妇者。再询,访得其表妹家,则表妹殁已半年馀。其为鬼所感、怪所啖,抑或为盗所诱,均不可知,而此人遂长已矣。此亦足为少年佻薄者戒也。
杂说称娈童始黄帝(钱詹事辛楣如此说,辛楣能举其书名,今忘之矣),殆出依托。比顽童始见《商书》,然出梅颐伪古文,亦不足据。《<a href=/shishu/443>逸<a href=/shishu/416>周书</a></a>》称“美男破老”,殆指是乎?《周礼》有不男之讼,注谓天阉不能御女者。然自古及今,未有以不能御女成讼者;经文简质,疑其亦指此事也。凡女子淫佚,发乎情欲之自然。娈童则本无是心,皆幼而受绐,或势劫利饵耳。相传某巨室喜狎狡童,而患其或愧拒,乃多买端丽小儿未过十岁者;与诸童媟戏时,使执烛侍侧。种种淫状,久而见惯,视若当然。过三数年,稍长可御,皆顺流之舟矣。有所供养僧规之曰:“此事世所恒有,不能禁檀越不为,然因其自愿。譬诸挟妓,其过尚轻;若处心积虑,凿赤子之天真,则恐干神怒。”某不能从,后卒罹祸。夫术取者造物所忌,况此事而以术取哉!
东光有王莽河,即胡苏河也,旱则涸,水则涨,每病涉焉。外舅马公周箓言:雍正末,有丐妇一手抱儿,一手扶病姑涉此水。至中流,姑蹶而仆。妇弃儿于水,努力负姑出。姑大诟曰:“我七十老妪,死何害!张氏数世,待此儿延香火,尔胡弃儿以拯我?斩祖宗之祀者尔也!”妇泣不敢语,长跪而已。越两日,姑竟以哭孙不食死。妇呜咽不成声,痴坐数日,亦立槁。不知其何许人,但于其姑詈妇时,知为姓张耳。有著论者,谓儿与姑较,则姑重;姑与祖宗较,则祖宗重。使妇或有夫,或尚有兄弟,则弃儿是。既两世穷嫠,止一线之孤子,则姑所责者是,妇虽死有馀悔焉。姚安公曰:“讲学家责人无已时。夫急流汹涌,少纵即逝,此岂能深思长计时哉!势不两全,弃儿救姑,此天理之正,而人心之所安也。使姑死而儿存,终身宁不耿耿耶?不又有责以爱儿弃姑者耶?且儿方提抱,育不育未可知。使姑死而儿又不育,悔更何如耶?此妇所为,超出恒情已万万。不幸而其姑自殒,以死殉之,其亦可哀矣!犹沾沾焉而动其喙,以为精义之学,毋乃白骨衔冤,黄泉赍恨乎!孙复作《春秋尊王发微》,二百四十年内,有贬无褒;胡致堂作《读史管见》,三代以下无完人。辨则辨矣,非吾之所欲闻也。”郭石洲言:朱明经静园,与一狐友。一日,饮静园家,大醉,睡花下。醒而静园问之曰:“吾闻贵族醉后多变形,故以衾覆君而自守之。君竟不变,何也?”曰:“此视道力之浅深矣。道力浅者能化形幻形耳,故醉则变,睡则变,仓皇惊怖则变;道力深者能脱形,犹仙家之尸解,已归人道,人其本形矣,何变之有!”静园欲从之学道。曰:“公不能也。凡修道人易而物难,人气纯,物气驳也;成道物易而人难,物心一,而人心杂也。炼形者先炼气,炼气者先炼心,所谓志气之帅也。心定则气聚而形固,心摇则气涣而形萎。广成子之告黄帝,乃道家之秘要,非庄叟寓言也。深岩幽谷,不见不闻,惟凝神导引,与天地阴阳往来消息,阅百年如一日,人能之乎?”朱乃止。因忆丁卯同年某御史,尝问所昵伶人曰:“尔辈多矣,尔独擅场,何也?”曰:“吾曹以其身为女,必并化其心为女,而后柔情媚态,见者意消。如男心一线犹存,则必有一线不似女,乌能争蛾眉曼 录之宠哉?若夫登场演剧,为贞女则正其心,虽笑谑亦不失其贞;为淫女则荡其心,虽庄坐亦不掩其淫;为贵女则尊重其心,虽微服而贵气存;为贱女则敛抑其心,虽盛妆而贱态在;为贤女则柔婉其心,虽怒甚无遽色;为悍女则拗戾其心,虽理讠出无巽词。其他喜怒哀乐,恩怨爱憎,一一设身处地,不以为戏而以为真,人视之竟如真矣。他人行女事而不能存女心,作种种女状而不能有种种女心,此我所以独擅场也。”李玉典曰:“此语猥亵不足道,而其理至精;此事虽小,而可以喻大。天下未有心不在是事而是事能诣极者,亦未有心心在是事而是事不诣极者。心心在一艺,其艺必工;心心在一职,其职必举。小而僚之丸、扁之轮,大而皋、夔、稷、契之营四海,其理一而已矣。此与炼气炼心之说,可互相发明也。”石洲又言:一书生家有园亭,夜雨独坐。忽一女子搴帘入,自云家在墙外,窥宋已久,今冒雨相就。书生曰:“雨猛如是,尔衣履不濡,何也?”女词穷,自承为狐。问:“此间少年多矣,何独就我?”曰:“前缘。”问:“此缘谁所记载?谁所管领?又谁以告尔?尔前生何人?我前生何人?其结缘以何事?在何代何年?请道其详。”狐仓卒不能对,嗫懦久之,曰:“子千百日不坐此,今适坐此;我见千百人不相悦,独见君相悦。其为前缘审矣,请勿拒。”书生曰:“有前缘者必相悦。吾方坐此,尔适自来,而吾漠然心不动,则无缘审矣,请勿留。”女趑趄间,闻窗外呼曰:“婢子不解事,何必定觅此木强人!”女子举袖一挥,灭灯而去。或云是汤文正公少年事。余谓狐魅岂敢近汤公,当是曾有此事,附会于公耳。
乌鲁木齐多野牛,似常牛而高大,千百为群,角利如矛槊;其行以强壮者居前,弱小者居后。自前击之,则驰突奋触,铳炮不能御,虽百炼健卒,不能成列合围也;自后掠之,则绝不反顾。中推一最巨者,如蜂之有王,随之行止。尝有一为首者,失足落深涧,群牛俱随之投入,重叠殪焉。又有野骡野马,亦作队行,而不似野牛之悍暴,见人辄奔。其状真骡真马也,惟被以鞍勒,则伏不能起。然时有背带鞍花者(鞍所磨伤之处,创愈则毛作白色,谓之鞍花),又有蹄嵌踣铁者,或曰山神之所乘,莫测其故。久而知为家畜骡马逸入山中,久而化为野物,与之同群耳。骡肉肥脆可食,马则未见食之者。又有野羊,《汉书·西域传》所谓羱羊也,食之与常羊无异。又有野猪,猛鸷亚于野牛,毛革至坚,枪矢弗能入,其牙銛于利刃,马足触之皆中断。吉木萨山中有老猪,其巨如牛,人近之辄被伤;常率其族数百,夜出暴禾稼。参领额尔赫图牵七犬入山猎,猝与遇,七犬立为所啖,复厉齿向人。鞭马狂奔,乃免。余拟植木为栅,伏巨炮其中,伺其出击之。或曰:“倘击不中,则其牙拔栅如拉朽,栅中人危矣。”余乃止。又有野驼,止一峰,脔之极肥美。杜甫《丽人行》所谓“紫驼之峰出翠釜”,当即指此。今人以双峰之驼为八珍之一,失其实矣。
景城之北,有横冈坡陀,形家谓余家祖茔之来龙,其地属姜氏。明末,姜氏妒余族之盛,建真武祠于上,以厌胜之。崇祯壬午,兵燹,余家不绝如线。后祠渐圮,余族乃渐振,祠圮尽而复盛焉。其地今鬻于从侄信夫,时乡中故老已稀,不知旧事,误建土神祠于上,又稍稍不靖。余知之,急属信夫迁去,始安。相地之说,或以为有,或以为无。余谓刘向校书,已列此术为一家,安得谓之全无;但地师所学必不精,又或缘以为奸利,所言尤不足据,不宜溺信之耳。若其凿然有验者,固未可诬也。
《象经》始见《庾开府集》,然所言与今法不相符。《<a href=/xiayi/150>太平广记</a>》载棋子为怪事,所言略近今法,而亦不同。北人喜为此戏,或有耽之忘寝食者。景城真武祠未圮时,中一道士酷好此,因共以“棋道士”呼之,其本姓名乃转隐。一日,从兄方洲入所居,见几上置一局,止三十一子,疑其外出,坐以相待。忽闻窗外喘息声,视之,乃二人四手相持,共夺一子,力竭并踣也。癖嗜乃至于此!南人则多嗜弈,亦颇有废时失事者。从兄坦居言:丁卯乡试,见场中有二士,画号板为局,拾碎炭为黑子,剔碎石灰块为白子,对著不止,竟俱曳白而出。夫消闲遣日,原不妨偶一为之;以此为得失喜怒,则可以不必。东坡诗曰:“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荆公诗曰:“战罢两奁收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二公皆有胜心者,迹其生平,未能自践此言,然其言则可深思矣。辛卯冬,有以“八仙对弈图”求题者,画为韩湘、何仙姑对局,五仙旁观,而铁拐李枕一壶卢睡。余为题曰:“十八年来阅宦途,此心久似水中凫。如何才踏春明路,又看仙人对弈图。”“局中局外两沉吟,犹是人间胜负心。那似顽仙痴不省,春风蝴蝶睡乡深。”今老矣,自迹生平,亦未能践斯言,盖言则易耳。
明天启中,西洋人艾儒略作《西学》,凡一卷。言其国建学育才之法,凡分六科:勒铎理加者,文科也;斐录所费哑者,理科也;默弟济纳者,医科也;勒斯义者,法科也;加诺搦斯者,教科也;陡禄日亚者,道科也。其教授各有次第,大抵从文入理,而理为之纲。文科如中国之小学,理科如中国之大学,医科、法科、教科皆其事业,道科则彼法中所谓尽性至命之极也。其致力亦以格物穷理为要,以明体达用为功,与儒学次序略似;特所格之物皆器数之末,所穷之理,又支离怪诞而不可诘,是所以为异学耳。末附《唐碑》一篇,明其教之久入中国。碑称贞观十二年,大秦国阿罗木远将经像来献,即于义宁坊敕造大秦寺一所,度僧二十一人云云。考《西溪丛语》,贞观五年,有传法穆护何禄,将袄教诣阙奏闻。敕令长安崇化坊立袄寺,号大秦寺,又名波斯寺。至天宝四年七月,敕波斯经教,出自大秦,传习而来,久行中国。爰初建寺,因以为名;将以示人,必循其本,其两京波斯寺,并宜改为大秦寺。天下诸州县有者准此。《册府元龟》载,开元七年,吐火罗鬼王上表献解天文人大慕阇,智慧幽深,问无不知。伏乞天恩唤取问诸教法,知其人有如此之艺能;请置一法堂,依本教供养。段成式《酉阳杂俎》载,孝亿国界三千馀里,举俗事袄,不识佛法,有祆祠三千馀所。又载德建国乌浒河中有火袄祠,相传其神本自波斯国来。祠内无像,于大屋下作小庐舍向西,人向东礼神。有一铜马,国人言自天而下。据此数说,则西洋人即所谓波斯,天主即所谓袄神,中国具有纪载,不但此碑也。又杜预注《<a href=/shishu/432>左传</a>》次睢之社曰:“睢受汴,东经陈留,是谯彭城入泗。此水次有祆神,皆社祠之。”顾野王《玉篇》亦有祆字,音阿怜切,注为祆神。徐铉据以增入《说文》。宋敏求《东京记》载宁远坊有祆神庙,注曰:“《四夷朝贡图》云:‘康国有神名祆毕,国有火祆祠,或传石勒时立此。’”是祆教其来已久,亦不始于唐。岳珂《桯史》记番禺海獠,其最豪者号白番人,本占城之贵人,留中国以通往来之货,屋室侈靡逾制。性尚鬼而好洁,平居终日,相与膜拜祈福。有堂焉以祀,如中国之佛,而实无像设,称为聱牙。亦莫能晓,竟不知为何神。有碑高袤数丈,上皆刻异书如篆籀,是为像主,拜者皆向之。是祆教至宋之末年,尚由贾舶达广州。而利玛窦之初来,乃诧为亘古未有。艾儒略既援唐碑以自证,其为祆教更无疑义。乃当时无一人援据古事,以决源流。盖明自万历以后,儒者早年攻八比,晚年讲心学,即尽一生之能事,故征实之学全荒也。
田氏姊言:赵庄一佃户,夫妇甚相得。一旦,妇微闻夫有外遇,未确也。妇故柔婉,亦不甚愠,但戏语其夫:“尔不爱我而爱彼,吾且缢矣。”次日,饣盍田间,遇一巫能视鬼,见之骇曰:“尔身后有一缢鬼,何也?”乃知一语之戏,鬼已闻之矣。夫横亡者必求代,不知阴律何所取,殆恶其轻生,使不得速入转轮。且使世人闻之,不敢轻生欤?然而又启鬼瞰之渐,并闻有缢鬼诱人自裁者。故天下无无弊之法,虽神道无如何也。戈荔田言:有妇为姑所虐,自缢死。其室因废不居,用以贮杂物。后其翁纳一妾,更悍于姑,翁又爱而阴助之;家人喜其遇敌也,又阴助之。姑窘迫无计,亦恚而自缢;家无隙所,乃潜诣是室。甫启钥,见妇披发吐舌当户立。姑故刚悍,了不畏,但语曰:“尔勿为厉,吾今还尔命。”妇不答,径前扑之。阴风飒然,倏已昏仆。俄家人寻视,扶救得苏,自道所见。众相劝慰,得不死。夜梦其妇曰:“姑死我当得代;然子妇无仇姑理,尤无以姑为代理,是以拒姑返。幽室沉沦,凄苦万状,姑慎勿蹈此辙也。”姑哭而醒,愧悔不自容。乃大集僧徒,为作道场七日。戈傅斋曰:“此妇此念,自足生天,可无烦追荐也。”此言良允。然傅斋、荔田俱不肯道其姓氏,余有嗛焉。姚安公言:霸州有老儒,古君子也,一乡推祭酒。家忽有狐祟,老儒在家则寂然,老儒出则撼窗扉、毁器物、掷污秽,无所不至。老儒缘是不敢出,闭户修省而已。时霸州诸生以河工事愬州牧,期会于学宫,将以老儒列牒首。老儒以狐祟不至,乃别推一王生。自后王生坐聚众抗官伏法,老儒得免焉。此狱兴而狐去,乃知为尼其行也。是故小人无瑞,小人而有瑞,天所以厚其毒;君子无妖,君子而有妖,天所以示之警。
前母安太夫人家有小书室,寝是室者,中夜开目,见壁上恍惚有火光,如燃香状,谛视则无。久而光渐大,闻人声,乃徐徐隐。后数岁,谛视之竟不隐,乃壁上悬一画猿,光自猿目中出也。佥曰:“此画宝矣。”外祖安公(讳国维,佚其字号。今安氏零落殆尽,无可问矣)曰:“是妖也,何宝之有?为虺弗摧,为蛇奈何?不知后日作何变怪矣?”举火焚之,亦无他异。
崔媪家在西山中,言其邻子在深谷樵采,忽见虎至,上高树避之。虎至,昂首作人语曰:“尔在此耶,不识我矣!我今堕落作此形,亦不愿尔识也。”俯首呜咽良久。既而以爪掊地,曰:“悔不及矣。”长号数声,奋然掉首去。
杨槐亭言:即墨有人往劳山,寄宿山家。所住屋有后门,门外缭以短墙为菜圃。时日已薄暮,开户纳凉,见墙头一靓妆女子,眉目姣好,仅露其面,向之若微笑。方凝视间,闻墙外众童子呼曰:“一大蛇身蟠于树,而首阁于墙上。”乃知蛇妖幻形,将诱而吸其血也。仓皇闭户,亦不知其几时去。设近之,则危矣。
琴工钱生(钱生尝客裘文达公家,日相狎习,而忘问名字乡里)言:其乡有人,家酷贫,佣作所得,悉以与其寡嫂,嫂竟以节终。一日,在烛下拈纻线,见窗隙一人面,其小如钱,目炯炯内视。急探手攫得之,乃一玉孩,长四寸许,制作工巧,土蚀斑然。乡僻无售者,仅于质库得钱四千。质库置椟中,越日失去,深惧其来赎。此人闻之,曰:“此本怪物,吾偶攫得,岂可复胁取人财!”具述本末,还其质券。质库感之,常呼令佣作,倍酬其直,且岁时周恤之,竟以小康。裘文达公曰:“此天以报其友爱也。不然,何在其家不化去,到质库始失哉?至慨还质券,尤人情所难,然此人之绪馀耳。世未有锲薄奸黠而友于兄弟者,亦未有友于兄弟而锲薄奸黠者也。”
王庆垞一媪,恒为走无常(即《滦阳消夏录》所记见送妇再醮之鬼者)。有贵家姬问之曰:“我辈为妾媵,是何因果?”曰:“冥律小善恶相抵,大善恶则不相掩。姨等皆积有小善业,故今生得入富贵家;又兼有恶业,故使有一线之不足也。今生如增修善业,则恶业已偿,善业相续,来生益全美矣。今生如增造恶业,则善业已销,恶业又续,来生恐不可问矣。然增修善业,非烧香拜佛之谓也,孝亲敬嫡,和睦家庭,乃真善业耳。”一姬又问:“有子无子,是必前定,祈一检问。如冥籍不注,吾不更作痴梦矣。”曰:“此不必检,但常作有子事,虽注无子,亦改注有子;若常作无子事,虽注有子,亦改注无子也。”先外祖雪峰张公,为王庆垞曹氏婿,平生严正,最恶六婆,独时时引与语,曰:“此妪所言,虽未必皆实,然从不劝妇女布施佞佛,是可取也。”
翰林院供事茹事(忘其名,似是茹铤)言:“曩访友至邯郸,值主人未归,暂寓城隍祠,适有卖瓜者,息担横卧神座前。一卖线叟寓祠内,语之曰:“尔勿若是,神有灵也。”卖瓜者曰:“神岂在此破屋内?”叟曰:“在也。吾常夜起纳凉,闻殿中有人声。蹑足潜听,则有狐陈诉于神前,大意谓邻家狐媚一少年,将死未绝之顷,尚欲取其精。其家愤甚,伏猎者以铳矢攻之。狐骇,现形奔。众噪随其后。狐不投己穴,而投里许外一邻穴。众布网穴外,熏以火,阖穴皆殪,而此狐反乘隙遁。故讼其嫁祸。城隍曰:‘彼杀人而汝受祸,讼之宜也。然汝子孙亦有媚人者乎?’良久,应曰:‘亦有。’‘亦曾杀人乎?’又良久,应曰:‘或亦有。’‘杀几人乎?’狐不应。城隍怒,命批其颊。乃应曰:‘实数十人。’城隍曰:‘杀数十命,偿以数十命,适相当矣。此怨魄所凭,假手此狐也。尔何讼焉?’命检籍示之。狐乃泣去。尔安得谓神不在乎?”乃知祸不虚生,虽无妄之灾,亦必有所以致之。但就事论事者,不能一一知其故耳。
汪主事康谷言:有在西湖扶乩者,降坛诗曰:“我游天目还,跨鹤看龙井。夕阳没半轮,斜照孤飞影。飘然一片云,掠过千峰顶。”未及题名,一客窃议曰:“夕阳半没,乃是反照,司马相如所谓凌倒景也。何得云斜照?”乩忽震撼久之,若有怒者,大书曰:“小儿无礼!”遂不再动。余谓客论殊有理,此仙何太护前,独不闻古有“一字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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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通过一颗魔瞳吊坠可以进入平行世界,那些平行世界拥有神奇的能量造物,获得了它们,就能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进而造就一方宇宙的主宰!!!...
刘瑶一朝穿越成了才出生的公主,彼时宫中只有她一个公主,可谓是受尽宠爱,母亲才被封为夫人,生下了帝王的第一个孩子,风头一时无二,对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过……母亲是卫子夫。舅舅是西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表哥是西汉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没错,亲爹乃是汉武帝。刘瑶看着将她高高举起,一脸宠溺的俊朗年轻帝王。这可是大名鼎鼎,击溃匈奴、开拓西域,创造丝绸之路……的汉武帝。想起此人晚年时期“不问苍生问鬼神”……最重要的是,她娘还有未来太子弟弟的遭遇,刘瑶小肉手扶额头疼中……“阿瑶这是干什么?”汉武帝被孩子稚气的动作逗乐。刘瑶长叹一口气,“在想阿父如何才能不长歪。”汉武帝:……女主CP:曹襄(英年不早逝版)本文又名《阿父如何才能不长歪》预收文案——————————————————————————————————————————————————————————《帝姬转业指南》身为一名刚刚上岗的考古工作者,殷曼对于掘人祖坟天打雷劈这话嗤之以鼻,华夏上下五千年,她研究自己祖宗的坟有什么不可。不过……她望着面前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真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连绵不绝。又扭头看了看一旁对她温和一笑的小少年,小少年上前摸了摸她额头,“阿殷没睡醒吗?”殷曼嘴角微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深吸一口气,仰头望了望碧青如洗的天空,默默给了老天一个白眼。贼老天,一场地震居然将她弄到秦朝了,快将她弄回去啊,她不考古了,回去就转业。“那个……扶苏阿兄”,殷曼,不……现在应该称呼赢阴嫚,冲着小少年扯了扯嘴角,“对对对!还梦着呢,你别说话。”扶苏面带疑惑,总觉得阿殷的语气有些奇怪。赢阴嫚看着眼前巍峨的秦宫,谁能想到,十多年后,车同轨、书同文的大秦帝国一朝崩塌,无论是面前的扶苏,还是她,都成为帝国的殉葬品。若是成为秦始皇的其他女儿她不清楚,不巧,赢阴嫚就是后世唯一有记录的公主,作为秦始皇宠爱的公主,她的下场也就比扶苏惨一点,在秦二世元年被胡亥以肢解诛杀。想到此,她看向自己的难兄,“阿兄,咱们去打胡亥吧。”先报仇再说。扶苏差点被她的话呛到,失笑道:“阿殷,小胡亥才两岁,不能打。不对……他是我们的弟弟,以后也不能打。”胡亥比他小十岁。赢阴嫚呵呵一笑,涉及到生死大事,小孩她也敢揍。……身为秦始皇的女儿,大秦尊贵的帝姬,赢阴嫚掐指一算,她未来的发展环境太危险,秦帝姬这个职业眼看着没前途,就算侥幸躲过了生死大劫,最后估计还是被当做工具联姻。思来想去,她决定换一个就业渠道。身为始皇之女,华夏传人,帝姬成为女帝似乎也不太难。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还能比肢解诛杀的下场更惨的吗?——————————————————————————————————————————————————————————《女配救世指南》濯笙玥穿成仙侠文中不断作死的黑月光女配。要相貌有相貌,要资质有资质,要背景有背景,就是心眼小,本来可以走凤傲天剧本,偏偏要去和女主抢戏,要去掺和狗血争宠,最后被人算计,弄得众叛亲离,坠入魔域。濯笙玥过来时,这人的戏份已经结束,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不用纠结身前事。“哦。”听完系统安慰的濯笙玥冷漠脸。既然已经结束,她过来干什么,说的好像她现在是个死人似的。干什么……呢。当然是……救世。根据系统所说,此界五百年后将会有大劫难,到时候天道崩塌,生灵涂炭,四海八荒无论仙魔人妖都要遭殃。濯笙玥只要能救世,就能得道,长生不老。系统:别的修道之人汲汲营营一辈子,弄法宝、炼丹药、闯秘境,上千年都无法得道,你一个异世之人,五百年就成功了,应该高兴。濯笙玥:“是已逝之人吧。”系统:……濯笙玥:“在我老家,长命百岁都是大奢望,五百年赚了,我很满足。”系统:……宿主摆烂怎么办!!!当然濯笙玥也就是嘴上说说,能长生不老,逍遥天地,谁还满足五百年呢。只不过,这救世的第一步就撞了南墙。她在魔域捡到了一个眼瞎的修道之人,失去记忆,长得颇为貌美,但是柔弱不能自理,这些濯笙玥都能忍,毕竟系统让她救这人,可是系统没说这人脑子有病啊。濯笙玥为了让他少犯些病,觉得还是眼盲靠谱些,淡淡道:“要治你的眼,必须用家族独家术法,初学时已经在祖宗面前立了誓言,非亲人不授。”楚三(捡到他时是初三)优雅地拱手作揖:“义母!”“……”濯笙玥脑门青筋直跳。楚三就是喊一声“娘子”,她也会觉得他正常。濯笙玥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两张定神符,一张自己贴了,一张给他,“乖儿,红包拿着。”反正她也不吃亏。...
【零式】故事始于一对男女的邂逅相遇,本以为是一场美妙的回忆,却在第二天黎明,获得了一次死亡的体验。万念俱灰之际,远处黎明渐起,眨眼间,男主已然重生于床前。虽然每次死亡后,身体能无限复活,但脑海的记忆却开始逐渐消散。为调查此事,也为了解开身世与城镇之谜,男主渐渐踏上了不归路。原名:《如果你明天终将离去》。...
【文案太难写】 薄明烟回国没多久在酒吧门口顺手捡了个醉美人。 醉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抱着她的大腿直哼哼:“你再爱我一次!” 薄明烟一时兴起:“怎么再爱一次?” 美人吻了她的嘴。 * 假期结束,薄明烟找了份新工作,换了个新住所。 新工作氛围不错,新住所便宜宽敞。 如果她的上司、房东不是前几天吻了她的酒鬼小哭包就更好了:) * 同事都说别看小孟总眉眼温柔好相处,其实特高冷。 薄明烟瞥了眼哭着说还要的孟栩然:高冷? 同事都说别看新同事外表冷艳不好处,其实挺温和。 孟栩然瞄了眼把她踹下床的薄明烟:温和? 【文案太难写二】 公司人人都觉得两人气场不合, 直到某天同事毛毛躁躁进了办公室。 看见平日里温良的薄明烟把小孟总圈在桌前,A度爆表,“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平日里高冷的小孟总抵着她的肩,眼角含泪娇柔至极, “大约,从我的世界有了颜色的那一刻。” 【食用指南】 ①伪温和真凉薄、吃软不吃硬VS伪高冷的娇气包、口嫌体正直 ②封面人设薄明烟,是我本人2021年8月排单花钱约的人设稿,由于画手初次发布没有打水印导致人设图在我未开文前就已经有人不问自取盗图做头像了。约稿用的文字设请勿ky代入他人原型。有关评论会删除 清晰原图在我wb@温酒煎茶茶,关键词元旦,起码我的读者得用到原图。 ③去留随意无须告知,暗恋、双向救赎、双向奔赴 ④评论区堆楼互杠可能会吵起来的评论,我会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