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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姑妄听之四(第2页)

《新齐谐》载冥司榜吕留良之罪曰:“辟佛太过。”此必非事实也。留良之罪,在明亡以后,既不能首阳一饿,追迹夷齐;又不能戢影逃名,鸿冥世外,如真山民之比。乃青衿应试,身列胶庠;其子葆中,亦高掇科名,以第二人入翰苑。则久食周粟,断不能自比殷顽。何得肆作谤书,荧惑黔首?诡托于桀犬之吠尧,是首鼠两端,进退无据,实狡黠反覆之尤。核其生平,实与钱谦益相等,殁罹阴谴,自必由斯。至其讲学辟佛,则以尊朱之故,不得不辟陆、王为禅。既已辟禅,自不得不牵连辟佛,非其本志,亦非其本罪也。金人入梦以来,辟佛者多,辟佛太过者亦多。以是为罪,恐留良转有词矣。抑尝闻五台僧明玉之言曰:辟佛之说,宋儒深而昌黎浅,宋儒精而昌黎粗。然而披缁之徒,畏昌黎不畏宋儒,衔昌黎不衔宋儒也。盖昌黎所辟,檀施供养之佛也,为愚夫妇言之也。宋儒所辟,明心见性之佛也,为士大夫言之也。天下士大夫少而愚夫妇多;僧徒之所取给,亦资于士大夫者少,资于愚夫妇者多。使昌黎之说胜,则香积无烟,祗园无地,虽有大善知识,能率恒河沙众,枵腹露宿而说法哉!此如用兵者先断粮道,不攻而自溃也。故畏昌黎甚,衔昌黎亦甚。使宋儒之说胜,不过尔儒理如是,儒法如是,尔不必从我;我佛理如是,佛法如是,我亦不必从尔。各尊所闻,各行所知,两相枝拄,未有害也。故不畏宋儒,亦不甚衔宋儒。然则唐以前之儒,语语有实用;宋以后之儒,事事皆空谈。讲学家之辟佛,于释氏毫无所加损,徒喧哄耳。录以为功,因为党论;录以为罪,亦未免重视留良耳。

奴子王发,夜猎归。月明之下,见一人为二人各捉一臂,东西牵曳,而寂不闻声。疑为昏夜之中,剥夺衣物,乃向空虚鸣一铳。二人奔迸散去,一人返奔归,倏皆不见,方知为鬼。比及村口,则一家灯火出入,人语嘈囋,云:“新妇缢死复苏矣。”妇云:“姑命晚餐作饼,为犬衔去两三枚。姑疑窃食,痛批其颊。冤抑莫白,痴立树下。俄一妇来劝:‘如此负屈,不如死。’犹豫未决,又一妇来怂恿之。恍惚迷瞀,若不自知,遂解带就缢,二妇助之。闷塞痛苦,殆难言状,渐似睡去,不觉身已出门外。一妇曰:‘我先劝,当代我。’一妇曰:“非我后至不能决,当代我。’方争夺间,忽霹雳一声,火光四照,二妇惊走,我乃得归也。”后发夜归,辄遥闻哭詈,言破坏我事,誓必相杀。发亦不畏。一夕,又闻哭詈。发诃曰:“尔杀人。我救人,即告于神,我亦理直。敢杀即杀,何必虚相恐怖!”自是遂绝。然则救人于死,亦招欲杀者之怨,宜袖手者多欤?此奴亦可云小异矣。

宋清远先生言:昔在王坦斋先生学幕时,一友言梦游至冥司,见衣冠数十人累累入;冥王诘责良久,又累累出,各有愧恨之色。偶见一吏,似相识,而不记姓名,试揖之,亦相答。因问:“此并何人,作此形状?”吏笑曰:“君亦居幕府,其中岂无一故交耶?”曰:“仆但两次佐学幕,未入有司署也。”吏曰:“然则真不知矣。此所谓四救先生者也。”问:“四救何义?”曰:“佐幕者有相传口诀,曰救生不救死,救官不救民,救大不救小,救旧不救新。救生不救死者,死者已死,断无可救;生者尚生,又杀以抵命,是多死一人也,故宁委曲以出之。而死者衔冤与否,则非所计也。救官不救民者,上控之案,使冤得申,则官之祸福不可测;使不得申,即反坐不过军流耳。而官之枉断与否,则非所计也。救大不救小者,罪归上官,则权位重者谴愈重,且牵累必多;罪归微官,则责任轻者罚可轻,且归结较易。而小官之当罪与否,则非所计也。救旧不救新者,旧官已去,有所未了,羁留之恐不能偿;新官方来,有所委卸,强抑之尚可以办。其新官之能堪与否,则非所计也。是皆以君子之心,行忠厚长者之事,非有所求取巧为舞文,亦非有所恩仇私相报复。然人情百态,事变万端,原不能执一而论。苟坚持此例,则矫枉过直,顾此失彼,本造福而反造孽,本弭事而反酿事,亦往往有之。今日所鞫,即以此贻祸者。”问:“其果报何如乎?”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夙业牵缠,因缘终凑。未来生中,不过亦遇四救先生,列诸四不救而已矣。”俯仰之间,霍然忽醒,莫明其入梦之故,岂神明或假以告人欤”乾隆癸丑春夏间,京中多疫。以张景岳法治之,十死八九;以吴又可法治之,亦不甚验。有桐城一医,以重剂石膏治冯鸿胪星实之姬,人见者骇异。然呼吸将绝,应手辄痊。踵其法者,活人无算。有一剂用至八两,一人服至四斤者。虽刘守真之《原病式》、张子和之《<a href=/ysdq/849>儒门事亲</a>》,专用寒凉,亦未敢至是,实自古所未闻矣。考喜用石膏,莫过于明缪仲淳(名希雍,天、崇间人,与张景岳同时,而所传各别),本非中道,故王懋竑《白田集》有《石膏论》一篇,力辩其非。不知何以取效如此。此亦五运六气,适值是年,未可执为定例也。

从伯君章公言:中表某丈,月夕纳凉于村外。遇一人似是书生,长揖曰:“仆不幸获谴于社公,自祷弗解也。一社之中,惟君祀社公最丰,而数十年一无所祈请。社公甚德君,亦甚重君。君为一祷,必见从。”表丈曰:“尔何人?”曰:“某故诸生,与君先人亦相识,今下世三十余年矣。昨偶向某家索食,为所诉也。”表丈曰:“己事不祈请,乃祈请人事乎?人事不祈请,乃祈请鬼事乎?仆无能为役,先生休矣。”其人掉臂去曰:“自了汉耳,不足谋也。”夫肴酒必丰,敬鬼神也;无所祈请,远之也。敬鬼神而远之,即民之义也。视流俗之诌渎,迂儒之傲侮,为得其中矣。说此事时,余甫八九岁,此表丈偶忘姓名。其时乡风淳厚,大抵必端谨笃实之家,始相与为婚姻,行谊似此者多,不能揣度为谁也。“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俯仰七十年间,能勿睪然远想哉!

黄叶道人潘斑,尝与一林下巨公连坐,屡呼巨公为兄。巨公怒且笑曰:“老夫今七十余矣。”时潘已被酒,昂首曰:“兄前朝年岁,当与前朝人序齿,不应阑入本朝。若本朝年岁,则仆以顺治二年九月生,兄以顺治元年五月入大清,仅差十余月耳。唐诗曰:‘与兄行年较一岁。’称兄自是古礼,君何过责耶?”满座为之咋舌。论者谓潘生狂士,此语太伤忠厚,宜其坎土稟终身,然不能谓其无理也。余作《四库全书总目》,明代集部以练子宁至金川门卒龚诩八人列解缙、胡广诸人前,并附案语曰:“谨案练子宁以下八人,皆惠宗旧臣也。考其通籍之年,盖有在解缙等后者。然一则效死于故君,一则邀恩于新主,枭鸾异性,未可同居,故分别编之,使各从其类。至龚诩卒于成化辛丑,更远在缙等后,今亦升列于前,用以昭名教是非。”千秋论定,纡青拖紫之荣,竟不能与荷戟老兵争此一纸之先后也。黄泉易逝,青史难诬。潘生是言,又安可以佻薄废乎?

曾映华言:有数书生赴乡试,长夏溽暑,趁月夜行。倦投一废祠之前,就阶小憩,或睡或醒。一生闻祠后有人声,疑为守瓜枣者,又疑为盗,屏息细听。一人曰:“先生何来?”一人曰:“顷与邻家争地界,讼于社公。先生老于幕府者,请揣其胜负。”一人笑曰:“先生真书痴耶!夫胜负乌有常也?此事可使后讼者胜,诘先讼者曰:‘彼不讼而尔讼,是尔兴戎侵彼也。’可使先讼者胜,诘后讼者曰:‘彼讼而尔不讼,是尔先侵彼,知理曲也。’可使后至者胜,诘先至者曰:‘尔乘其未来,早占之也。’可使先至者胜,诘后至者曰:‘久定之界,尔忽翻旧局,是尔无故生衅也。’可使富者胜,诘贫者曰:‘尔贫无赖,欲使畏讼赂尔也。’可使贫者胜,诘富者曰:‘尔为富不仁,兼并不已,欲以财势压孤茕也’。可使强者胜,诘弱者曰:‘人情抑强而扶弱,尔欲以肤受之诉耸听也。’可使弱者胜,诘强者曰:‘天下有强凌弱,无弱凌强。彼非真枉,不敢冒险撄尔锋也。’可以使两胜,曰:‘无券无证,纠结安穷?中分以息讼,亦可以已也。’可以使两败,曰:‘人有阡陌,鬼宁有疆畔?一棺之外,皆人所有,非尔辈所有,让为闲田可也。’以是种种胜负,乌有常乎?”一人曰:“然则究竟当何如?”一人曰:“是十说者,各有词可执,又各有词以解,纷纭反覆,终古不能已也。城隍社公不可知,若夫冥吏鬼卒,则长拥两美庄矣。”语讫遂寂。此真老于幕府之言也。

蛇能报冤,古记有之,他毒物则不能也。然闻故老之言曰:“凡遇毒物,无杀害心,则终不遭螫;或见即杀害,必有一日受其毒。”验之颇信。是非物之知报,气机相感耳。狗见屠狗者群吠,非识其人,亦感其气也。又有生啖毒虫者,云能益力。毒虫中人或至死,全贮其毒于腹中,乃反无恙,此又何理欤?崔庄一无赖少年习此术,尝见其握一赤练蛇,断其首而生啮,如有余味。殆其刚悍鸷忍之气足以胜之乎?力何必益?即益力方药亦颇多,又何必是也?

贾公霖言:有贸易来往于樊屯者,与一狐友。狐每邀之至所居,房舍一如人家,但出门后,回顾则不见耳。一夕,饮狐家。妇出行酒,色甚妍丽。此人醉后心荡,戏扌 其腕。妇目狐,狐侧睨笑曰:“弟乃欲作陈平耶?”亦殊不怒,笑谑如平时。此人归后,一日,忽客中客作控一驴送其妇来,云得急信,君暴中风,故借驴仓皇连夜至。此人大骇,以为同伴相戏也。旅舍无地容眷属,呼客作送归。客作已自去。距家不一日程,时甫辰巳,乃自控送归。中途遇少年与妇摩肩过,手触妇足,妇怒詈,少年惟笑谢,语涉轻薄。此人愤与相搏,致驴惊逸入歧路,蜀秫方茂,斯须不见。此人舍少年追妇,寻蹄迹行一二里,驴陷淖中,妇则不知所往矣。野田连陌,四无人踪,彻夜奔驰,旁皇至晓。姑骑驴且返,再商觅妇。未及数里,闻路旁大呼曰:“贼得矣。”则邻村驴昨夜被窃,方四出缉捕也。众相执缚,大受捶楚。赖遇素识多方辩说,始得免。懊丧至家,则纺车琤然,妇方引线。问以昨事,茫然不知,始悟妇与客作及少年皆狐所幻,惟驴为真耳。狐之报复恶矣,然衅则此人自启也。

壬子春,滦阳采木者数十人夜宿山坳,见隔涧坡上有数鹿散游,又有二人往来林下,相对泣。共诧人入鹿群,鹿何不惊?疑为仙鬼,又不应对泣。虽崖高水急,人径不通,然月明如昼,了然可见,有微辨其中一人似旧木商某者。俄山风陡作,木叶乱鸣,一虎自林突出,搏二鹿殪焉。知顷所见,乃其生魂矣。东坡诗曰,“未死神先泣”,是之谓乎!闻此木商亦无大恶,但心计深密,事事务得便宜耳。阴谋者道家所忌,良有以夫。

又闻巴公彦弼言:征乌什时,一日攻城急,一人方奋力酣战,忽有飞矢自旁来,不及见也;一人在侧见之,急举刀代格,反自贯颅死。此人感而哭奠之。夜梦死者曰:“尔我前世为同官,凡任劳任怨之事,吾皆卸尔;凡见功见长之事,则抑尔不得前。以是因缘,冥司注今生代尔死。自今以往,两无恩仇。我自有赏恤,毋庸尔祭也。”此与木商事相近。木商阴谋,故谴重;此人小智,故谴轻耳。然则所谓巧者,非正其拙欤!门人郝瑷,孟县人,余己卯典试所取士也。成进士,授进贤令。菲衣恶食,视民事如家事。仓库出入,月月造一册。预储归途舟车费,扃一笥中,虽窘急不用铢两。囊箧皆结束室中,如治装状,盖无日不为去官计。人见其日日可去官,亦无如之何。后患病乞归,不名一钱,以授徒终于家。闻其少时,值春社,游人如织。见一媪将二女,村妆野服,而姿致天然,瑷与同行,未尝侧盼。忽见妪与二女,踏乱石横行至绝涧,鹄立树下。怪其不由人径,若有所避,转凝睇视之。媪从容前致词曰:“节物暄妍,率儿辈踏青,各觅眷属。以公正人不敢近,亦乞公毋近儿辈,使刺促不宁。”瑷悟为狐魅,掉臂去之。然则花月之妖,为人心自召明矣。

木兰伐官木者,遥见对山有数虎。悬崖削壁,非迂回数里不能至,人不畏虎,虎亦不畏人也。俄见别队伐木者,冲虎径过。众顿足危栗。然人如不见虎,虎如不见人也。数日后,相晤话及。别队者曰:“是日亦遥见众人,亦似遥闻呼噪声。然所见乃数巨石,无一虎也。”是殆命不遭咥乎?然命何能使虎化石,其必有司命者矣。司命者空虚无朕,冥漠无知,又何能使虎化石?其必天与鬼神矣。天与鬼神能司命,而顾谓天即理也,鬼神二气之良能也。然则理气浑沦,一屈一伸,偶遇斯人,怒而搏者,遂峙而嶙峋乎?吾无以测之矣。

景州高冠瀛,以梦高江村而生,故亦名士奇。笃学能文,小试必第一,而省闱辄北,竟坎土稟以终。年二十余时,日者推其命,谓天官、文昌、魁星贵人皆集于一宫,于法当以鼎甲入翰林。而是岁只得食饩。计其一生遭遇,亦无更得志于食饩者。盖其赋命本薄,故虽极盛之运,所得不过如是也。田白岩曰:“张文和公八字,日者以其一生仕履,较量星度,其开坊仅抵一衿耳。此与冠瀛之命,可以互勘。术家宜以此消息,不可徒据星度,遽断休咎也。”又尝见一术士云,凡阵亡将士,推其死绥之岁月,运必极盛。盖尽节一时,垂名千古,馨香百世,荣逮子孙,所得有在王侯将相之上者故也。立论极奇,而实有至理。此又法外之意,不在李虚中等格局中矣。冠瀛久困名场,意殊抑郁,尝语余及雪崖曰:“闻旧家一宅,留宿者夜辄遭魇,或鬼或狐,莫能明也。一生有胆力,欲伺为祟者何物,故寝其中。二更后,果有黑影瞥落地,似前似却,闻生转侧,即伏不动,知其畏人,佯睡以俟之,渐作鼾声。俄觉自足而上,稍及胸腹,即觉昏沉,急奋右手搏之,执得其尾,即以左手扼其项。噭然一声,作人言求释。急呼灯视之,乃一黑狐。众共捺制,刃穿其髀,贯以索而自系于左臂。度不能幻化,乃持刀问其作祟意。狐哀鸣曰:‘凡狐之灵者,皆修炼求仙:最上者调息炼神,讲坎离龙虎之旨,吸精服气,饵日月星斗之华,用以内结金丹,蜕形羽化。是须仙授,亦须仙才。若是者吾不能。次则修容成素女之术,妖媚蛊惑,摄精补益,内外配合,亦可成丹。然所采少则道不成,所采多则戕人利己,不干冥谪,必有天刑。若是者吾不敢。故以剽窃之功,为猎取之计,乘人酣睡,仰鼻息以收余气,如蜂采蕊,无损于花,凑合渐多,融结为一,亦可元神不散,岁久通灵。即我辈是也。虽道浅术疏,积功亦苦。如不见释,则百年精力,尽付东流,惟君子哀而恕之。’生悯其词切,竟纵之使去。此事在雍正末年,相传已久。吾因是以思,科场上者鸿才硕学,吾亦不能;次者行险徼幸,吾亦不敢;下者剽窃猎取,庶几能之,而吾又有所不肯,吾道穷矣。二君皆早掇科第,其何以教我乎?”雪崖戏曰:“以君作江村后身,如香山之为白老矣。惟此一念,当是身异性存。此病至深,仆辈实无药相救也。”相与一笑而罢。盖冠瀛为文,喜戛戛生造,硬语盘空,屡踬有司,率多坐是。故雪崖用以为戏。《贾长江集》有“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一联,句下夹注一诗曰:“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千古畸人,其意见略相似矣。

吉木萨台军言:尝逐雉入深山中,见悬崖之上,似有人立。越涧往视,去地不四五丈,一人衣紫氆氇,面及手足皆黑毛,茸茸长寸许;一女子甚姣丽,作蒙古装,惟跣足不靴,衣则绿氆氇也,方对坐共炙肉,旁侍黑毛人四五,皆如小儿,身不著寸缕,见人嘻笑。其语非蒙古、非额鲁特、非回部、非西番,啁哳如鸟不可辨。观其情状,似非妖物,乃跪拜之。忽掷一物于崖下,乃熟野骡肉半肘也。又拜谢之,皆摇手。乃携以归,足三四日食。再与牧马者往迹,不复见矣。意其山神欤?

世言虹见则雨止,此倒置也,乃雨止则虹见耳。盖云破日露,则回光返照,射对面之云。天体浑圆,上覆如笠,在顶上则仰视,在四垂则侧视,故敛为一线。其形随下垂,两面之势,屈曲如弓。又侧视之中,斜对目者近,平对目者远。以渐而远,故重重云气,皆见其边际,叠为重重红绿色,非真有一物如带,横亘天半也。其能下涧饮水,或见其首如驴者(见《朱子语录》),并有能狎昵妇女者(见《<a href=/xiayi/150>太平广记</a>》),当是别一妖气,其形似虹。或别一妖物,化形为虹耳。

及孺爱先生言:尝亲见一蝇,飞入人耳中为祟,能作人言,惟病者闻之。或谓蝇之蠢蠢,岂能成魅?或魅化蝇形耳。此语近之。青衣童子之宣赦,浑家门客之吟诗,皆小说妄言,不足据也。

辟尘之珠,外舅马公周箓曾遇之,确有其物,而惜未睹其形也。初,隆福寺鬻杂珠宝者,布茵于地(欲谓之摆摊)。罗诸小箧于其上。虽大风霾,无点尘。或戏以囊有辟尘珠。其人椎鲁,漫笑应之。弗信也。如是半载,一日,顿足大呼曰:“吾真误卖至宝矣!”盖是日飞尘忽集,始知从前果珠所辟也。按医书有服响豆法。响豆者,槐实之夜中爆响者也,一树只一颗,不可辨识。其法槐始花时,即以丝网幂树上,防鸟鹊啄食。结子熟后,多缝布囊贮之,夜以为枕,听无声者即弃去。如是递枕,必有一囊作爆声者。取此一囊,又多分小囊贮之,枕听,初得一响者则又分。如二枕渐分至仅存二颗,再分枕之,则响豆得矣。此人所鬻之珠,谅亦无几。如以此法分试,不数刻得矣,何至交臂失之乎?乃漫然不省,卒以轻弃,当缘禄相原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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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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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太难写】 薄明烟回国没多久在酒吧门口顺手捡了个醉美人。 醉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抱着她的大腿直哼哼:“你再爱我一次!” 薄明烟一时兴起:“怎么再爱一次?” 美人吻了她的嘴。 * 假期结束,薄明烟找了份新工作,换了个新住所。 新工作氛围不错,新住所便宜宽敞。 如果她的上司、房东不是前几天吻了她的酒鬼小哭包就更好了:) * 同事都说别看小孟总眉眼温柔好相处,其实特高冷。 薄明烟瞥了眼哭着说还要的孟栩然:高冷? 同事都说别看新同事外表冷艳不好处,其实挺温和。 孟栩然瞄了眼把她踹下床的薄明烟:温和? 【文案太难写二】 公司人人都觉得两人气场不合, 直到某天同事毛毛躁躁进了办公室。 看见平日里温良的薄明烟把小孟总圈在桌前,A度爆表,“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平日里高冷的小孟总抵着她的肩,眼角含泪娇柔至极, “大约,从我的世界有了颜色的那一刻。” 【食用指南】 ①伪温和真凉薄、吃软不吃硬VS伪高冷的娇气包、口嫌体正直 ②封面人设薄明烟,是我本人2021年8月排单花钱约的人设稿,由于画手初次发布没有打水印导致人设图在我未开文前就已经有人不问自取盗图做头像了。约稿用的文字设请勿ky代入他人原型。有关评论会删除 清晰原图在我wb@温酒煎茶茶,关键词元旦,起码我的读者得用到原图。 ③去留随意无须告知,暗恋、双向救赎、双向奔赴 ④评论区堆楼互杠可能会吵起来的评论,我会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