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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第5页)

秉琦屡试不第。其为人乖谬成性,好恶与人殊,妻死无子,遂只身走金陵就章。先是章捷后,同乡皆讪笑之,龚引生比部竟于宴会时面诮焉。章恐为言官上闻兴大狱,遂改道员,分江苏。

其时曾忠襄督两江,章挟权贵书以往。未几遂得管筹防局务,金陵城中道员第一美差也。当秉琦之造章也,谓章曰:“我贫而病,又无子,将就养于尔,尔当能奉我以终也。”章唯唯,窃怪之,然不敢慢,辟精室处之,饮食起居,事事维谨,少不遂意,则必呼章面责之,如父之训子然。章有婢美,秉琦欲之,即遣事焉。日者章自上海返,携广东藤椅入,甚精美,秉琦见之,命留其半。章曰:“此我购以奉帅者,叔爱之,当别购以进。”秉琦曰:“尔视我不如帅,何也?”章曰:“非帅以一纸与我,安得此美任。”秉琦曰:“我岂无一纸与尔耶!”章无言。如是将十年,秉琦死,章为营丧葬焉。仆婢皆尤之曰:“主人徒多此一策耳,而遂受挟制终身,何为哉!”有榜下知县周某者,贵州人,以初抵省谒章,谀之曰:“职未第时,即熟读观察闱墨,诚名家也。”章以为诮己,大怒,变色而起,即传呼送客。周惶惧不解,及出,询之皖人,始知其故。自是僚属无敢以文章颂章者。

肃顺轶事清咸丰十一年,各国联军入京,文宗挟后妃等走热河,未几崩。及梓宫还京,那拉后遂斩户部尚书宗室肃顺于菜市。清祖制,凡宗室有罪,皆于宗人府赐自尽,不刑于市。此次不遵祖制者,以叛逆论也。肃既伏法,京师人莫不以为大奸之除,非那拉后不能有此刚断,颂声彻上下。呜呼!岂知肃顺有大功于国,实隐成中兴之业哉!咸丰间,左文襄会试入京,伏阙上书,痛陈时事,多触忌讳,文宗大怒,革举人,命顺天府五城逮捕治罪。旨未下,肃阴命文襄逸,次晨旨下,而文襄已出国门矣。肃与文襄初未谋面也。曾文正皖南之败,退守祁门,劾者纷起,廷议将改简,肃大言曰:“胜败兵家之常,临敌易帅,兵法大忌,不如使之带罪立功可也。”文正遂得一心于兵事,卒平大乱。当钦差大臣向荣之没于军也,肃力举张忠武国梁继其后,文宗将许之。时长洲彭文勤蕴章在枢廷,文宗问彭曰:“尔以为如何?”彭曰:“张国梁究系反贼投诚,其心叵测。”

乃简和春继向任,而江南军事大坏。庚申大营溃败,张忠武阵亡,和亦畏罪自尽,两江总督何桂清亦逮问伏法。向使从肃言,则张忠武必能支持,待曾军南下,合围金陵,决无江浙两省之糜烂矣。肃之才识,非有大过人哉!直至今日,天下无知左、曾二公隐为肃所用者。徙薪曲突,功人无功,千古伤心矣!世之罪肃者,以其盛气凌人,骄恣不检,遂并其功而没之,不知盛气骄恣,乃亲贵之常态,但使有功于国,其他可未减也。肃极喜延揽人才,邸中客常满,皆汉人也。湖口高碧湄大令,会试在京,肃聘为记室,欲以状头畀之。庚申高式式,迨殿试,适肃奉命为收卷大臣,虑有优于高者,欲困之,遂下令曰:“下午四时不交者撤卷。”乃未晡,即有交者,视其名,钟骏声也,通篇七叶半,无一补缀。肃不觉大愠,即受而置之靴中,既毕事,亦忘之矣。归邸脱靴,始见之,大骇,即遣骑驰送阅卷处。阅卷大臣以为必肃所注意者,遂以一甲一名进呈御览,而钟竟得大魁矣。及遍觅高卷,乃知亦在撤卷中。盖高作字甚缓,日将没,犹未毕,遂一例被撤,而肃不知也。及朝考,又以出韵置未等,以知县发江苏,补吴县知县,有强项声。肃之爱才多此类,如陈孚恩、匡源、焦佑瀛、黄宗汉等,皆肃所举也。而独不喜满人,常谓满人胡涂不通,不能为国家出力,惟知要钱耳。故其待满人,不如其待汉人之厚,满人深恶之。及文宗崩,穆宗幼,那拉后名位又卑,肃常藐视之。言者论其有窥窃大位之志,非无因也。肃随文宗之幸热河也,常戏坐宝位,谓人曰:“似否?”那拉后甚忌之。肃每晨未起,坐帐中,即饮人参汁一杯,有小内侍专司其事。杯为和阗羊脂玉所制,文宗赐也。一日小内侍误碎之,大惧欲逃,有老监某教之求陈尚书缓颊。陈尚书即孚恩,与肃最莫逆者也。孚恩授以计而去。

小内侍归,粘以胶,次晨仍贮参汁以进。甫揭帐,即惊呼仆地而掷杯焉,肃怪之。对曰:“适见爷两鼻孔中有黄气二,如龙状,长五六尺,故不觉骇而碎杯也。”因请死。肃曰:“速起,毋妄语,何惧为?”竟不问碎杯事。肃自是隐然以为有天命焉。

故文宗晏驾,肃命改元为祺祥。穆宗立,始定同治年号。其举动之躁妄如此。肃之临刑也,秽语詈那拉后,刽子以刀筑其口,齿舌皆糜,犹喷血有詈焉。自是朝中大治肃觉,凡为所赏者,皆禁锢终身,然皆有文武才者也。相传肃之生也,有冤业焉。

肃为郑亲王乌尔棍布之孽子,母回女也。先是,王下朝,途见一女甚美,命心腹包衣赵姓者往探之,欲购为妾,乃知女幼已字人,家粗给,无与人为妾之理。王大懊丧,必欲致之,多金非所吝。赵请缓图,王不许,予三月限。赵于是伪为革退者,卜居于女之邻,与女父缔交,时助其缓急,谊若管鲍,女父母皆感之,然于女仍无术以致之也。期已迫,王忽奉旨管步军统领事,受事三日,有以获盗解署者。赵大喜,得计,贿盗使言回回为窝主,于是女父与诸盗骈斩于市。赵厚为之敛,且周恤其母女,又使人伪为女父贷券,登门追索,赵又为清偿,于是母女感之次骨。赵又阴使恶少时登门调女,又阴使人诬其不贞于婿家。婿乃退婚,而母女益大困,商于赵,赵曰:“何不进女于王,不但母女得所,且可享富贵,计莫此之善也。”乃饰女以进,王大喜,重赏赵。次年即生肃顺。未几,王患颈疽而死,如斩然,俗呼落头疽也。使刽子缝其项,乃能殓。盖京师惟刽子擅此技也。可异者,赵亦患颈疽而死,以至于肃顺之斩,论者以为有天道焉。吁!异矣。保全左、曾及举张忠武、聘高碧湄、碎玉杯等事皆炳半聋为予言。其父诱买回女事,闻之江宁郑受之部郎,转闻之肃邸中者。

杨查孽缘杨鼎来,字小匡,淮安山阳人。才子也,兼精拳勇,能百人敌。幼随其父苏州校官任,署邻查姓者,浙江海盐巨族,与校官至交,眷属相往来。有女幼而有才,尝来署与杨同嬉游,两小固无猜也。杨能诗,女亦能诗,唱酬无虚日。杨固未聘妇,而女则已字吴县潘祖同矣,虽彼此有情,格于礼法,不能通婚媾。祖同父侍郎曾莹在籍时,杨曾受业门下,及弱冠,娶彭氏,时为京官,杨走京师就婚,遂馆于潘氏。时女已出嫁,祖同亦入翰林。咸丰己未,杨中顺天副榜,已与女通。至甲子,又中乡举。其年祖同因事革职遣戍,兄祖荫又由侍郎降编修,骤失势,杨遂无所顾忌。然其师曾莹固在也,以侍郎退休,就养于京。一日见杨与女唱和诗,语多狎亵,逐杨出。次年,杨会试不第,竟夤夜逾墙入潘宅,负女遁。潘氏聘拳师五人,使于中途杀之。追至杨柳青,见杨与女叠骑而驰,五人皆败而还,杨遂安然归故乡矣。于是潘氏父子遍告同乡故旧,闻者皆恶之。

朝臣相戒,如会试得杨卷,即抽换,不使淫凶得志也。无何,杨竟于同治戊辰复入京就试,及拆弥封,杨名在第九,已进呈御览,不能易。遂更相戒于殿试时抑之。杨素工书,师米襄阳,人皆识之,至是杨变作率更体,众果不察,进呈前十本,杨之卷又在焉。朝考时始抑入三等,犹得用主事,分工部。杨自知不容于清议,不复作春明之梦,遂归,筑精室于淮之河下,与女居,日相唱和,享闺房之乐二十余年,授徒以终。淮之人呼女为汤夫人,盖合其二夫之姓之半而谑之也。杨自书楹帖榜其门曰:“文章有价,阴骘无凭。”女先杨数月死,杨挽以联云:“前世孽缘今世了,他生未卜此生休。”能于无可著笔之中,曲曲传出心事,可谓才人之笔。淮之人述女赠杨会试送行诗云:“淮水清清河水浑,安排行李送王孙。明年三月桃花浪,君唱传胪妾倚门。”风致甚佳,然含荡意,一望而知非贞妇也。

嗟乎!人禽之界,一念之间耳。杨具文武才,使其发乎情止乎礼义,则儒林也,名相也,大将也,杨皆优为之;乃一念之差,纵欲败度,遂入于衣冠禽兽之途,而不可救药,吾甚为杨惜也。

闻女并不美,且面有痘瘢,惟多才耳。自杨中会试后,朝中大老主会试者,得淮安卷辄摈之,如是者几二十年,以为淮之士人皆如杨也。有吉元者,亦山阳名下士,坐是困春明终其身,恨杨次骨。杨为山阳世家,五世皆进士,亦难得也,然至杨斩矣。杨妻彭氏,与所欢查氏各生一子,皆不能继杨业。闻之泗州祁颂芸云。

神经病能前知扬州谢梦渔侍御,清道光三十年庚戌科一甲三名及第,书法甚劣,二甲且不能望,竟问鼎焉。盖是年殿试之日,犹在宣宗大行百日内也。士子皆素服入试,于策中照例抬写处,多未留意。惟谢卷遇抬写皇上陛下之上,必加“当今”二字,通场所无。诸大臣以为得窍,拟置状头,以字太劣,置第三,京师人呼为两字探花。惜仕途蹭蹬,终于御史而已。谢之为人无可议,惟似有神经病,多作可解不可解语,往往能前知。尝一日谒一宗室,其人并非显者,坐甫定,阍人进言青麟传到,宗室立命之入,谢意青乃侍郎,且翰林前辈,彼岂能传之,或另一人耳。及入,则即侍郎而前辈也,皇悚避席。宗室曰:“彼在我处无坐位,尔不必谦。”即回顾青麟,声色俱厉,大加申斥而去。谢出谓人曰:“我观青老前辈,将不得其死。”人曰:“青久蒙简在,即将外任封圻矣。”谢曰:“放出去,更不得其死,不如死于旗主之逼,犹不害人。”众以谢呓语也,置之。

未几青果得湖北巡抚,以粤逆陷城失守,伏法。谢之言竟验。

咸丰壬子科顺天乡试,四月考差,谢不赴,人劝之,谢曰:“我一生无差运,故不考。”至秋,同乡京官宴士子于会馆,甫入坐,空中有鸦飞鸣一声而去,谢瞿然惊曰:“今科我扬只中一人,可惜可惜。”人又以为呓语也。及榜发,果中方鼎锐一人,谢言又验。银台仪征胡隆洵之入都也,并行李而无之,投会馆,长班以无行囊不纳,使之谒值年者取进止。时值年为陈六舟中丞,胡往谒,陈细询之,知为诸生,遂留宅中,司笔札,试以时艺,则不佳。陈曰:“既欲应试,非用功不可。”于是督课甚严,亲为改削。一日谢至,熟视胡,问陈曰:“此何人?”陈曰:“吾乡应试者,然不能望中也。”示以胡文,谢曰:“此可中矣,在他人固无望,然在胡不必佳也,尔以为必佳文方中乎?”相与拊掌。及谢出,陈谓人曰:“谢老前辈戏言也,不可为后生法。”是年为同治改元壬戌恩科,秋闱胡报捷矣。胡于是意得志满,终日应酬奔走,无暇伏案,陈督责之,亦不听。逮癸亥会试,首题为《大畏民志此谓知本》,怀宁杨礼南学士为同考官,已撤堂矣,同考中有孙观者,与杨同乡至好,得一佳卷,欲补荐,挽杨为伴。杨不得已,随手取一落卷,加一游批陪孙上堂,孰知孙荐被摈,杨荐竟入彀,即胡卷也。

照例于放榜后,各房考先自磨勘一次,杨勘至胡卷,大骇,惶愧万状,随呼奈何!人问之,阅其中二比起句,皆不觉大笑。

盖出比起句曰:“盖在夫子。”对比曰:“而在民也。”又无法为之改削,惟不刻入同门录而已。胡以为我亦送板价与老师,而不刻我文,是轻我也,从此师生无感情焉。胡用主事分吏部,后升至通政司参议而终,谢之言又验。谢居京三十年,宴客之事寥寥焉,将殁之前一月,忽折简遍邀同年同乡至好者,大宴于松筠巷,即杨忠愍公祠堂也。众异之,届期往,则十余席珍馐罗列矣。皆请曰:“公今日何事盛设?”谢曰:“我将与诸君永别,不得不痛饮一回以当离筵也。”众笑曰:“公何以知之?”谢指忠愍神主曰:“此我故人也,昨夜入梦相告,故知我辞世不远耳。”皆冁然尽欢而散,果不一月而讣至。谢殁后,囊橐萧条,老妻以哭子早丧,侍御有子,于粤寇陷扬州时,乳母携之逃,遂相失。谢属纩时,谓所亲曰:“他年吾子来京,望诸公善视之。”众唯唯,然皆知其无子也。及殁年余,忽有老媪携童子来京,遍叩同乡之门,谓是谢子,述避寇年月甚悉,以久不得主人消息,故未来,今闻人言主人在京,不料子来而主人死,并言谢家事甚悉,遂醵金教养之。及长,屡应试不售,就馆职,得知县,历任顺天繁剧,有能声,宦橐甚丰,以道员卒于京,即谢星庵也。吁,异哉!论谢之品学,皆为人所称许,独其有先见之明,而故作不伦不类语出之,岂悟道者耶?抑其人果如佛家所云有来历者耶?予在京,历闻扬州人云,遂拉杂记之于此。

贵女杀亲夫榕兴,字吉孙,满州人,江苏候补知府也,年三十一。妻为前清兵部尚书铁良之侄女,年二十九。榕需次苏州时,纳一妾,极宠之,因是不与妻共枕席者五年。光绪三十四年春,奉委荷花池厘差,局在北岸濒江,属镇江境,乃携家居差次。有荐司事与榕者曰周凤魁,无锡人。少年美丰姿,善修饰。五月始至,未浃旬即与榕妻通。榕知之,慑于阃威,不敢言,忿而致疾,宿于外寝。榕有一子,妻出也,已六岁,将拜周为假父,择期六月二十六日设宴称贺。先期妻谓榕曰:“二十六日将大治具,汝能稍饮一杯否?”榕不答。至二十四日,榕觉疾甚,如疟状。次晨,妻忽造榻殷勤慰问,并劝之食。榕夫妇积不能已五年之久,至是人皆异之。是日慰问至八九次,至黄昏,又手粥一瓯,力劝加餐。榕不忍却,遂啜之。未三更死矣,七窍皆有血,舌紫黑。医者以银针探其喉,作黑绿色,皆知其中毒也。走告妻,妻若不经意者,犹手风琴而歌,周坐其旁,稚子倚周膝而嬉。妾闻之,奔至榕寝,抚尸大恸,为之洗涤血污,手自含殓。而二十六开筵拜假父之举不成矣。合局之人大动公愤,诱周至江南岸而痛挞之,并勒其供状,历述通奸谋毙始末。

有高姓者,北人也,性愚直,将执状控于官,尼之者谓不合法律而止。当道又碍于铁良,不欲彰贵家之秽,仅遣人送其子与榕榇回旗,即周凤魁亦幸逃法网焉。噫!大员之妻谋毙亲夫,若毙一犬然,诚世界罕见之事也。清律,凡捉奸者,必于奸所双执之,又必其本夫或其父母始可,即翁与伯叔兄弟皆不得而捉之也。又曰,指奸勿论,以其非亲见于奸所也。若外人告奸者有禁,恐其妒奸或诬奸也,此高姓之控所以不合法律也。

名士遇鬼朱铭盘,字曼君,江苏泰兴人。记诵渊雅,文词典赡。光绪癸巳举孝廉。瑞安黄漱兰学士督学江苏时,拔高才生,肄业南青书院。庐江吴武壮长庆闻其名,聘为军中记室,与今张季直殿撰同掌机要,武壮宾师之,不以属吏待也。会武壮卒,所部有欠饷未放者,朱代领万金舁至舟,待发矣。盖朱又为驻旅顺淮军将领张某所聘,亦武壮旧部也。盗侦知之,亦附其所乘之轮舶而行,见其舁银至家,遂往约他盗夜劫之,不知朱舁至家后,忽转念不如舁往军中为妥,盗不知也。至夜,盗十余人破扉入,觅银无有,询朱,朱曰:“此军饷也,已舁至营矣。”

一盗将刃之,前随之盗曰:“不可,我辈与朱某无仇,何必血刃。”遂劫其衣物少许而去。次晨即报张缉之,获七人,前随之盗亦在其中,盖亦武壮革退之兵也。盗直陈不讳,并云:“我辈忌空过,故劫其少许物,计不直百金,无死法也,且我尚有德于尔,尔亦当以德报。”张回顾朱曰:“如何?”朱曰:“尔按军法办理可也,何必问。”张不得已,骈斩之。未几,朱妾生子,弥月之期,大开汤饼宴,宾众杂沓,朱抱子出示众宾,时朱年已逾四十始得子也。抱而入,甫至厅事后,忽闻朱狂呼曰:“勿伤吾儿。”旋闻儿亦狂啼一声,戛然而止。众趋入视,朱僵于地,两目直视,历叙杀盗事,又云:“我错我错,乞恕我子。”须臾气绝。更视其子亦死矣。此甲午冬月事。予时客烟台东海关道刘芗林观察署中,有友人自旅顺来言如此,皆以为盗索命云。观此与王万青二事,中国岂果有鬼神哉?所以近年西人之讲哲学者亦皆主灵魂之说也。

猴怪报怨前清光绪季年,直隶盐山县令史某,杭之钱塘人,无锡王壮武公之孙婿也。署中庖人杨大者,有童养媳年十五矣,尚未成婚。忽一日,觉有人与同卧,始尚隐约,继更近昵,询其何氏,答曰:“我侯氏女银针也。汝三世前邵姓,为钱塘令。我其时亦士人女,因见恶于卖花媪,彼遂诬予不贞。婿家闻之,遽退婚。父不服,诉之官。官受媪贿,诬予非贞体,予遂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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