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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乐然抱着那小火团,不烫,几乎没重量,弹软得像果冻。他揪揪小火团,道:“离这么近看一点儿都不像灯笼。”
结果小火团就不干了,下半团奋力一蹬,蹬出一圈细密的穗子,随即它把自己中间猛地一鼓,上下口骤缩,还真把自己捏出个灯笼样儿。捏完,得意地挺着圆溜溜的灯笼肚,在乔乐然手心里转圈。
“你还能听懂我说话呢,真新鲜。”乔乐然捏橡皮泥似的搓弄那小胖灯笼。
林涯速度比车快,不一会儿就跑到顶了,山精崽崽们把翻修一新的龙神祠布置得喜气洋洋,又红又土,入眼一水儿的大红,简直烧眼睛,但乔乐然看着特开心。
他换上了那身龙王嫁女规制的喜服,就是张宝盆那半吊子硬说是祈福法袍的那件,朱红丝缎柔滑地贴服在身上,袖口纹绘四海图样,这些抽象的海浪绣样随人行走动作微微摆荡,精巧得像是活了。他的颈部与小臂、手背在白天被人用龙悦香画满了龙鳞,这东西粘附性强,不好洗,去年他抹了两三遍沐浴乳使劲搓还留了几天浅色的印子,今天他被画完就没洗过,因此色泽鲜亮得像刚画上去的一样。
那小胖灯笼黏上他了,忽悠悠地飘在他身边,模仿他的动作,他一弯腰,小胖灯笼就飘下去,他歪歪脑袋,小胖灯笼就斜一斜,很皮。
“怎么样?好不好看?”乔乐然唱戏似的甩着袖子,在林涯面前瞎晃。
“……好看。”林涯前额那枚弯月似的独角渐趋红热,像被锻炉灼烧的金属,这枚独角是他化作原形后唯一能直观暴露出情绪的器官。山精野怪们见了,叽叽喳喳地闹他,闹得那独角愈发赤红。
林涯去龙神祠后身换事先定做的喜服,乔乐然乐呵呵地和山精崽崽们闲扯淡,崽崽们可喜欢好看又亲民的小郎君了,踊跃揭发尊上黑历史,连去年趁乔乐然睡觉偷他腰带还把腰带弄得强撸灰飞烟灭的事儿都抖落出来了。
“他怎么能那样儿啊。”乔乐然简直不敢相信,“也不带我一个!”
小郎君也太奔放了!山精崽崽们一时哑然。
人参娃娃自从年龄被戳穿之后就懒得装嫩了,不仅不跟着山精崽崽们奶里奶气、玩幼稚游戏,还拿尊上每月发的零花钱下山浪,装成帮家长买东西的小孩儿去烟酒店消费,滋儿一口老白干,抽一支红塔山,巴适。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须须都让乔乐然吃了,光秃秃的人参娃娃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戾气,打算好好跟乔乐然掰扯掰扯,结果这时乔乐然忽然扭头望向它,眼底掠过一段rap。
五分钟后,人参娃娃退出战场,脑袋嗡嗡的。
“对了,你们镜片合身吗?睡觉的时候记得摘。”乔乐然转而关怀千里眼。千里眼近视这事儿可给他乐坏了,好在他不白笑话人家,笑完专门找厂子定制了几套巨大的隐形眼镜,千里眼往身上一贴,省得成天举着镜片满地跑。
“可合身了呢,体贴还是我们小郎君体贴。”两枚千里眼满眼谄媚,今天尊上大喜,它们戴个红色美瞳,挺应景的。
“还给你们带了点儿城里的土特产,忘拿上来了,等我成完亲跟我下山取一趟。”乔乐然活泼道。
城里土特产就是各种眼药水,两只眼妖嗑药磕得停不下来,从玻璃酸钠滴到施图伦,一天天的简直醉生梦死。
祠堂前摆了许多桌婚宴,高低错落,大小不一,高的就是正常人家用的桌子,低的就像大号板凳,周围围着一圈薄薄的草垫,是给矮小柔弱的山精崽崽们预备的。至于那些高桌子,是给各路大妖与神兽准备的,其中还包括龙生九子传说中的几位龙子。林涯原本不敢请七妹狴犴,怕狴犴念叨他,乔乐然还没满《婚姻法》规定的22周岁他就给娶过门了,但乔乐然非让他请他也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把人叫过来。
这时,林涯换完喜服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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