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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好意,也许我确实该听从您的建议。”好一会儿,勇者缓缓回答,声音中同样染上复杂的情绪。
缪伊缪斯明白那是什么。在历史的这一时刻,青涩的勇者同样听到了相同的建议,但最后仍未接纳,义无反顾地回到了王都,终于尝到苦果。
因为愚蠢地相信自己的同胞?还是不甘心过上一辈子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生活?缪伊缪斯直觉认为都不是。
他太了解这名人类了。在很多方面异常拧巴,却又在某些时刻耿直过了头。
临至出门,两人将要关上教堂的大门,身后的圣职者却又叫住他们。准确说来,是叫住了棕发绿眼的青年,叫住了那年那日不敬神明的孩童。
“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在神的注视下,世上仍旧存在如此多的苦难‘。我当时回答你:’因为遭受苦难的人们还不够虔诚‘。”
霍因霍兹回过头,他看见老人的眼中盛满了沧桑。对方一头白发,显露出不适宜的衰老。他这时候大概才终于记起,年幼时分那位显赫的大人物,是如何傲慢而自信,又是如何被一名孩子当众羞辱。
——即便过了这些年,对方也不该到如此衰老的年纪。勇者心中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如果对方几年后离世了,那么这小镇又要等多少年才能迎来下一任庇护者?他想得很远,想得似乎与当下毫无关系。
“孩子,我找了你很多年,直到你的父亲死去,仍是打听不到你的消息。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收回多年前的那句话……我的回答是,苦难与虔诚无关,与神明亦无关。”
“可您现在,仍旧穿着那身白袍。”棕发绿眼的青年说。
“我仍信奉我心中的神明,那同样与神明无关。”
风从远方刮过,穿过教堂大开的门扉,卷起圣职者素白的衣袍。那件袍子十分陈旧,上面不绣有任何附魔的金纹,是每名圣职者加入圣廷时所领取的,最初的圣袍。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答案。”
走出教堂,回到中央喷泉。
在那里,三位同伴仍在远远待机等候。
喷泉中央是一座新修成的雕塑,不算精致,但勉强能辨出那位圣职者的面容。强大而尊贵的圣职者舍弃一切来到这里,履行着穿上白袍时曾所许下的诺言,为他的同胞奉献自己余下的一生。
或许在这里,那名人类才觉得距离心中的神明更近了一分。缪伊缪斯想,他似乎能理解这些人类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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