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骥远睁着一双鲜红带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赌桌,怒气中带了几分不信,几分惶恐,捋起袖子仿佛要吃人似地看着旁边一个斯文中年男人:“这不可能,这里面绝对有诈。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连开了十把大?!”
那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脸色很不好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博瑞做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从没人说我这里诈赌的。他他拉大少爷,你要输不起,就别来赌,输了还他妈的想不认账,你当我是好欺负的是吧?”
却原来,这样一个看着普通民宅的院子,竟是做的赌坊的生意。
旁边已经有几个来赌钱的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有听见博瑞说的话都鄙视的看着骥远。骥远哪受得了这个,只觉得每个看着他的人都在瞧不起他,憋红了脸,怒道:“谁说爷我输不起了。别说是输了那么点钱,就是再多,小爷我也不带皱皱眉头的。”到底心中惴惴。他昨天拿了塞雅的一个凤钗去当铺当了五百两银子,本来想拿来翻本,有了钱好赎回来。开始他运气也真不错,连赢了五把,统共三百两银子呢。手风这么顺,他当然不能就那么回去。就乘热打铁接着下注,没想到手气越来越差,开始还能偶尔赢几把,到后面,却只有输了。别说赢钱,渐渐地,连本钱也输了。就在刚刚,也不知是什么邪,竟连开了十把大,让他彻底输了个精光。这绝对有诈,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可骥远没有证据,这个博瑞也不是善茬,三教九流都认识,骥远拿不出证据也不好多说。想到那凤钗怕是拿不回来了,骥远心底有些着慌。塞雅,看着也不大喜欢带哪些钗啊簪的,应该,不会注意到没了一个凤钗吧?是吧……
博瑞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骥远是打肿了脸充胖子?可他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再说骥远人傻钱多,又是将军府的继承人,他还想着以后再多赚点钱,当即也不计较,呵呵笑了几声,缓和了脸色:“骥远少爷,我知道你刚输了心情不好,这不怪你。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你骥远少爷是将军府的继承人,固山格格的丈夫,还能没钱?也是我说话不经大脑,得罪了您,您可千万别见怪。”
一番做作的赔不是,不管真心不真心,骥远的面子是彻底回来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博瑞那张奉承的笑脸,骥远就是再想说什么也不好说了,而且他现在身无分文,也是没有底气,博瑞给了他梯子,他也就顺势下了:“老板客气了,也是我刚才气急了,不对之处,还请包涵。”
“这我怎么当得起?”博瑞赶紧推谢,“我是生意人,您来光顾,就是我的财神爷,有不满的说几句,正常~说什么包涵不包涵的……也玩了一晚上了,要是骥远少爷不嫌弃,我们去喝杯茶,休息休息?”
兜里没钱,骥远有心要走,可博瑞百般挽留,骥远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因为赌局就设在正厅,骥远就被带到了旁边的厢房。这里面早早就布置过了,桌椅等子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炕也是热的,博瑞就请骥远上炕喝茶:“这天还冷,我们就上炕说说话,暖和。”下人上的点心是京城有名的店里出的,咬下去满口酥香,端的好吃。茶是普洱,想来是今年新茶没出,只好拿这越陈越香的普洱出来待客了。骥远喝着,倒是很不错,看来也是好的。
难怪说这里有档次,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呢。骥远想起朋友介绍自己来这里时说的话,倒真有几分赞同。外面那些光明正大的赌场,鱼龙混杂不说,要被人认出来,自己少不得麻烦。哪像这里,下人们嘴巴严谨,自己来这里玩了一个多月了,外面就是不见半点风声。至于在这里遇见的朋友,骥远完全忽略了,大家半斤八两,难道他们还多嘴出去外面到处说吗?
“骥远少爷,您饿不饿?一晚上没睡,也乏了吧?要不,我叫人给您上点粥,先垫垫肚子?”博瑞说话很客气,完全为骥远考虑的模样。倒不像是跟骥远泛泛之交的赌坊老板,竟似是骥远结交许久的好友一般。
骥远本来就是被人奉承惯了的,见博瑞这样,也没怀疑他的动机,反而觉得他人不错,是个热心的。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诈赌才对。骥远这么想着,对自己刚才误会了他也有几分的不好意思:“不用了,我不怎么饿。”他摇摇头,谢绝了。不过就是早点,回家用也是一样的,没必要在这里白白承人的情。
博瑞却不听,直叫下人赶紧端了燕窝粥上来,嘴里直说:“骥远少爷,您也别跟我客气,说起来,您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不过就是一碗粥,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要给我面子,就用点吧……”
话说到这份上,骥远还真不好在托词,只得应了。还别说,粥熬得很不错,比起将军府里的,也不差什么了,绝不是那些便宜货燕窝能煮出来的。博瑞这么客气,骥远对他的好感更添了几分:“这粥真不错,老板你真是太客气了,倒叫我有些过意不去。”
博瑞大笑几声:“这值当什么?我早有心结交骥远少爷,不过苦无机会罢了。不就是些吃食,骥远少爷用着满意就好。”
倒真是个不错的人呢。这么豪爽的博瑞,让骥远完全忘了方才他还怒气勃勃的找他晦气说这赌场有问题,还暗自责怪自己疑神疑鬼,太多心了:“老板这么客气,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博瑞又笑,一会儿又似想到了什么:“我们这也算是认识了,骥远少爷要是不嫌弃,以后叫我博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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